不過,此刻這個稅官,已經無暇回答他的話,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餘風的身後,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排著隊伍,從甲板下的艙房魚貫而出,通過幾條剛剛搭起的跳板,朝著岸上走來。
不光光是他一臉驚駭莫名的樣子,就連碼頭上正在忙碌的人群,也仿佛好像突然被施了什麼法術一樣,一個個都停下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邊的情形,整個碼頭,剛剛還是熱鬧無比,此刻簡直將被寂靜傳染了一樣,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竟然變得鴉雀無聲。
陡然之間,這稅官發出一聲尖利的怪叫,口中不知道大聲嚷著什麼,掉頭就朝著後麵跑去,而他的那些手下,也一個個仿佛爹媽少生了兩隻腳一樣,連滾帶爬的跟著他跑開了。饒是餘風來到大明這麼久,自負和當地土著沒多少區別了,居然也沒聽明白他叫嚷的什麼。
“哐哐哐哐!”不知道從哪裏響起的銅鑼升,敲得急促無比,而碼頭上的人,仿佛聽到什麼號令一下,一個個丟下手中的活計,頓時四散奔逃,有往碼頭後麵跑的,有往剛剛還在卸貨的船上跑的,場麵頓時混亂不堪,而不遠處的那些店鋪,此刻也一個個手忙腳亂的關上店門,仿佛見到洪水猛獸一樣。
“嚇到他們了!”餘風用手指輕輕擦了擦自己的鼻翼,“也好,讓後麵的兩艘船上的兒郎們都下來吧,兒郎們坐了幾天船,也該出來活動一下!”
剛剛還占著停靠位的海船,早已經看到了後麵兩艘船甲板上的士兵,已經忙不迭的揚帆離開了停靠位,見那架勢,不離開這幾艘船到足夠安全的位置,他們是沒打算停下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後麵的兩艘船,倒也不用等著餘風的坐艦下完人再靠過來了,直接開了過來占了他們的位置,很快,這兩艘船上的士兵,也有序的走下船來。
雖然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但是,這些兵卒倒也不敢麻痹,先下船的那些士兵,一旦到了陸地上,立刻就開始整隊,找到各自所在的建製,為後麵兩艘船的同袍擔任起警戒的任務起來,而餘風身邊的那兩位百戶,也很快的朝著下船的士兵靠了過去,迅速的掌握了自己的隊伍。
“這雲青山和維拉斯科怎麼如此大意!”餘風心中暗暗有點惱怒,這次是幸虧來的是自己,要是不是自己,而是一幫海盜,這港口豈不是毫無招架之力就落入了敵手,然後任由對方上岸劫掠一陣了之後安然逃遁?
從餘風出現到所有的兵士全部都登陸完畢,足足過了一炷多香的時候,而那明顯是示警的銅鑼,想必也是有點作用的,而擔任警戒保衛的,無論是天機營,還是教習營,居然一個也沒有見到,餘風說他們大意,還是往輕了說,真要以軍法來追究的話,這可是玩忽職守,怠慢軍機,屬於十七律五十四斬的“怠軍”,是可以直接砍掉這兩個將官的腦袋的。
又等了一陣,還不見有軍兵前來,餘風的火氣愈發大了,對著身邊一個當初隨著慕海濤來過此地的親兵護衛說道:“走,你帶路,咱們去拜見這兩位將軍大爺去!”
那親兵知曉自家大人的脾氣,自家大人雖然沒有發作,但是臉色都氣的有點發青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當然不敢怠慢,招呼了前軍的帶兵百戶,帶著人馬當先朝著那碼頭後麵開去。
那幾位百戶也是心中有氣,大人將這麼大一塊地盤交給你們,居然被你們弄得武備如此鬆弛,難怪大人要生氣,這過錯犯下來,即使是大家軍中同袍,大人懲治你們的時候,也不好給你們開口求情了,你看你們都辦的什麼事情啊!
三個百戶,加上餘風的護衛和一些文書賬房,足足近五百號人,此刻以戰鬥隊形前行,聲勢也頗為駭人。餘風這次帶來的士兵,一個百戶是裝備的鉤槍腰刀的長槍兵,兩個百戶都是裝備了燧發火槍和短刃的精銳火槍兵,用餘風自己的話說,這可是自己的升級兵種,這三四百人,放在朝鮮,可是要當千人來用的,此刻甫一亮相,果然是軍勢大振。
作為上位者,餘風考慮的不僅僅是這兩個將領不夠勤勉,在他的心中,更是將最壞的可能也考慮了進去,這就是他之所以命令自己的屬下以戰鬥隊形行進的原因。他雖然有自信,這幾個月的時間,這兩個人未必就對自己起了二心,但是,他卻不能不防著一點,當然,除了這兩個原因以外,也不排除還有最後的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新城,突然出了什麼變故,以至於這兩個人調動手上所有的力量去應付這個變故,而無暇關注港口這一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