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誰敢?(2 / 2)

皇帝瞧見她,怒意才漸漸平緩,低聲斥道:“憶心,你跑來做什麼?”

傅憶心瞧見任素言平安無事,放下心,朝皇帝笑道:“到了請脈的時辰了。”

自從皇帝聞函州兵變而昏迷後,傅憶心便一直埋首在太醫院,為皇帝抓藥試效,就連請脈這類瑣事,她也替太醫攬了。皇帝為她這份孝心,無比寬慰。

此刻皇帝並沒有覺得欣慰,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這顆明珠就是從碩王府上尋回來的,她理應認識任素言,可她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可眼下他懶得計較這些,隻揮了揮手手,示意她退下。

皇帝無奈,隻得由著她。

半晌兒,他才再次出聲:“大嶽派細作來京城,委身國公府,亂我朝綱,恕不能忍。今朕已查明,傳令下去,將細作任素言就地緝拿。細作住在李府近一年,李國公竟絲毫未察,此事算起,他也有罪,一並罰之,剝奪爵位,命其任徐州刺使,一月內上任。至於太子...”

任素言聞言,淡淡道:“皇上怕是忘了,當日還是您向李國公授意,收我做義女。國公爺本已準備讓我離府,無奈皇上有此授意,他隻得收了小女做義女,留我在府中。原本是皇上之意,怎能怪在國公頭上。”

“你......”皇帝被任素言的話給嗆住,憋紅了眼,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一側的傅憶心突然俯身跪地,低聲道:“父皇,兒臣有罪。當日任姐姐入宮赴宴,第一眼我便認出了她。我明知她是來報仇的,卻沒有阻止她,還沒有告訴父皇,這是兒臣其罪一。魏大少爺帶著雍親王謀逆的罪證入宮麵聖那日,兒臣知道雍親王當日要出逃,故而交代了傳聖旨的公公去往邵街阻攔,這是兒臣其罪二。兒臣不敢求父皇原諒,但求父皇重責。”

皇帝麵色凝重,聞言道:“依你的意思,太子並不知情?”

傅憶心點頭:“兒臣可以做保,國公府和太子對任姐姐的身份絲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兒臣從中周旋!而且任姐姐隻是想報仇,她沒有害父皇,也沒有害大曆。”

皇帝的目光冷冷地掠向任素言,話卻是對傅憶心說的:“你竟幫著她,害了自己的親哥哥!”

顯然,皇帝不能相信,善良單純的傅憶心會做出這種事情。

傅憶心咬了咬牙,道:“正如父皇對皇兄失望一樣,我對皇兄也十分失望。他殺了任姐姐全家,擄了我回京城,並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妹妹,而是為了討您歡心,不因在大嶽之事受責罰。他在憶心閣安插人監視我,在我的食物中摻雜朱砂,去陷害李皇後,他甚至誣陷我串通李皇後謀害皇嗣。父皇,我自幼長在民風淳樸的鄉野,從未在乎過身邊的人是否和我是血緣至親。就像父皇如果不是父皇,您待我好,我也會待您好。反之,就算是血緣至親,他想害我,害父皇,害我在意的人,我也絕對不能容忍。”

她緩緩抬起頭,眸中蒙上一層水霧:“父皇,皇兄如今在函州發動兵變,正氣勢洶洶的朝京城殺來。沒有人逼他這麼做,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您不能怪任姐姐,更不能怪李府和太子。”

她這話說完,大殿內又陷入一陣難捱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長歎一口氣,目光變得渾濁不堪。

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將他老態龍鍾的身形照得畢露無遺。

他重疾纏身,已至朽木將枯之際,今朝脫了鞋和襪,未審明朝穿不穿。眼下函州兵變,京城也不易動蕩。

並且傅憶心的一番肺腑之言,也讓他相信了李國公府和太子對任素言的身份毫不知情。

他望向任素言:“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太子和李府既不知情,此罪可免。可她潛入大曆,用心不軌,實不可饒。先押下去,待朕與諸位大臣們商議過,再行發落。”

就在這時,低沉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在殿前響起:“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