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有很多個方子出來,病患分成幾批試藥。但蕭逸說,他身為醫師又是病患,在他身上試藥效果是最直接、也是最明了的,所以多是他以身試藥。
第五天的那天他甚至一天試了六個方子,莫慕仁看著洛塵,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蕭逸盯了一眼,乖乖吞下了後麵的話。
其實,即使莫慕仁的話沒說出口,洛塵也明白,是藥三分毒,他這樣用自己的身體試藥,傷害怎能不大?可是洛塵明白蕭逸是怎樣的人,他有自己的職責和使命。還有,他們都知道,時間真的不多了。
第六天下午,蕭逸交給莫慕仁一個方子,莫慕仁看完後沒有說話,隻抿了抿唇將方子遞給洛塵。
洛塵雖不懂醫術,卻也在這兩個月臨陣磨槍的看了不少醫書,又跟著蕭逸認識了不少草藥,她看到方子上寫著三味凶險異常的草藥。
洛塵覺得自己的心似是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揪得緊緊的,她抬眸盯住蕭逸:“非要你來試藥不可嗎?”
蕭逸沉默而抱歉的看著她,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樣的人,又怎會讓其他人去試藥?她說:“好,我不反對。可是蕭逸你記住,若你醒不過來,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尋你而去。”
蕭逸看著她歎息一聲,輕聲道:“也好,反正留下你一個,我也不放心。”
莫慕仁看了二人一眼,起身去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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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端著莫慕仁煎好的藥想喂蕭逸,可是手抖得厲害,蕭逸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就著她的手一口喝光了她手裏的那碗藥。
“蕭逸,你感覺怎麼樣?”洛塵擔憂的看著他。
莫慕仁也緊張的盯著他。
蕭逸笑了笑,“我……”話未說完,卻一口血噴出來,身子也倒下去不省人事。
洛塵抱住了倒下的蕭逸,心痛的厲害,錐心般的痛,於是又緊了緊手臂,將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口,似乎那樣便不會那麼痛了。
“洛塵,讓我看看他。”莫慕仁說。
可是洛塵似乎什麼都聽不到,她蒼白著臉,隻是倔強的、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他,任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離。
相擁的那兩人像極了交頸的鴛鴦,莫慕仁隻覺得愴然而哀傷。他悄悄走出了房門,蕭逸去了,他還要繼續找到救治疫病的方子。
窗外的光線逐漸變暗,天快黑了,她想,他真的不會再醒來了。
她動了動身子,一手抱著蕭逸,一手輕輕抖動了一下,靈吟嘯而出,她將青靈放在自己的脖頸處,閉上了眼睛。
甫要用力,手腕驀地被人握住,洛塵睜開眼睛。
蕭逸緊握著她的手腕,眼中是後怕、是憐惜、是歉然……
“蕭逸,你……”洛塵空洞的雙眸中漫起幾分迷茫,而後是霎時而湧的驚喜,伴隨著的是滾滾湧出眼眶的淚水,她的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臉,便那麼讓淚無聲而又洶湧的滴落。
他握住了撫上他的臉的她的手,輕聲說:“洛塵,別哭,我沒事了。”
她卻抱緊了他放聲大哭,被失而複得的喜悅和幸福所吞噬。
“蕭逸,蕭逸……”她一遍遍的喚,一遍遍的確認他還在。
“嗯,我在。”他抱著她,哄著她。
莫慕仁聽到洛塵的哭聲走進來,看到的一幕便是相擁的兩人,一人大哭,一人輕聲安慰,蕭逸看上去似乎已經沒事了,他心頭一喜:“蕭逸?”
洛塵這才停止哭聲,擦了擦眼淚從蕭逸懷裏起來。
“慕仁,我們好像找到醫治疫病的法子了。”蕭逸對莫慕仁說。
“太好了。”莫慕仁竟高興的撲過來擁抱了蕭逸,又替他把了脈。
第二日蕭逸的病情有所好轉,他們又給另外幾名患者試了藥。
第三日,蕭逸換了兩味藥,吃了藥後病患不會再有類似於吐血昏厥那麼凶險的症狀。
洛塵有些鬱悶的說:“你為何不早一點換成這兩味藥?”
蕭逸有些無辜的說:“洛塵,我也是剛想到。”
“……”洛塵鬱悶無語的盯了他一眼。
蕭逸繼續表示很無辜。
莫慕任偷笑了一下,到去別處照顧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