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洛塵喊了一聲,卻不是什麼溫柔的呼喊,而是帶著些憤怒的,他們明明是在討論他的生死好不好!
蕭逸看著她淡淡一笑:“洛塵,怎麼倒是你癡了。生老病死不是再自然不過?”
洛塵一怔,她一直喜歡莊子的《南華經》,不想真正參透逍遙、看破生死的人卻是蕭逸。可是,凡事都是臨到自己身上,才會看不破、參不透。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蕭逸的存在,好像,他一輩子都會這麼守著她似的。嗬,這種想法真是自私。
“洛塵?”蕭逸看她一直發呆,喚了一聲。
“嗯?”洛塵看向蕭逸,他已收了笑意,正色道:“洛塵,我隻是在想,我死了,誰來守護你呢。”
他真麼嚴肅的說著這話,分明就是訣別之語。洛塵心頭一震。卻噗嗤一笑打破了這凝重:“放心, 你死不了了。”
“哦?苻堅他不打算殺我了?”蕭逸亦恢複了方才的閑適從容。
“你知道是他?”
“知道。”
“你可怪他?”
“他要取我性命,我豈有不怪之理。不過,作為男人,我倒是可以理解他。”
“娘子,皇上派我等前來護送蕭醫師回去。”侍衛長周平打斷了洛塵和蕭逸的談話,他身後還跟著四個擔著擔架的侍衛。
那天,蕭逸是被他們抬著出的大理寺,洛塵看著擔架上的蕭逸心頭又是一緊,以蕭逸的性格,但凡是能夠起身又豈會被別人抬著出去,隻能說明他真的是傷的很重。
蕭逸躺在擔架上給了洛塵安慰的一笑,洛塵卻分明看到他的臉色比她方才來時又差了許多,額上都是薄薄的汗,他方才的從容分明都是在強撐著。
他不想讓她知道,她便也裝作不知,隻對他道:“回去好好養傷。”
蕭逸走後,洛塵到太醫院找了為蕭逸包紮過傷口的張太醫,因為蕭逸是囚犯,那張太醫並未多盡心的為他處理傷口。此時看到皇上身邊的紅人洛塵來找他,卻顯得有些誠惶誠恐,彎腰稟道:“那位蕭公子胳膊上的傷倒是不要緊,隻是腰部的那處傷……其實已經傷到了脾胃,是內傷,需要多用些時日好好調養。”看到洛塵甚是關心,又加了一句:“且記近期內不可動武,最好是臥床靜養,不然……”張太醫搖了搖頭,咽下後麵的話。
洛塵的手不自覺得握了握,他傷得這麼重,卻在自己麵前裝得那麼好,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蕭逸……
“娘子?”張太醫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哦,沒事了,張太醫,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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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被安排住進了非雪苑旁邊的落梅宮,除了宮殿庭院,落梅宮的植被花木與非雪苑大同小異,宮殿的園子裏和四周巧妙的種植了白梅、白梨、 玉蘭、梔子四中不同季節開放白花的樹,這個季節,白梅尚未落盡,飄飄灑灑、似雪飛揚。
因為非雪苑被列為禁地的緣故,落梅宮也顯得格外安靜清冷,不過,這倒正合了洛塵的脾性喜好。
王洛又領來了好些宮女、內侍,說是侍奉洛塵的。
洛塵看了一眼道:“我不需要。”
王洛有些為難:“娘子,這……”
洛塵看他為難,又想到在這宮裏也不可能身邊沒個人服侍,便道:“留下四個好了。”
王洛一喜,忙又勸道:“娘子,在這宮裏服侍的宮人越多,意味著身份也就越尊貴,您看……”
洛塵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王洛趕緊閉上了嘴,隻留下了兩個宮女、兩個內侍,方領著其他人退下。
洛塵看了四人一眼,淡淡道:“我這落梅宮裏比不得其他宮裏,不會有恩寵富貴,也容不得勾心鬥角,可能會比較清冷,若有誰是耐不住寂寞的,現在可自行離開。”
“侍奉娘子是我等我榮幸。”四人皆跪下道。
洛塵微微頷首,對兩個宮女道:“你叫莫非,你叫莫驕。意思是讓你們記住以後莫要惹是生非、莫要驕縱無禮。”
有對兩個內侍道:“你叫謹言、你叫慎行。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