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花月正春風(2 / 3)

走了許久,離歌突然指著遠處臨水而坐的幾人道:“他們在那兒呢。”

洛塵向離歌所指的方向看去:七八個輕袍緩帶、小冠羅衫的翩翩公子與羅衫輕揚、珠環翠繞的嬌美女郎順著九曲溪流隨意而坐,有人坐在花木下,有人坐在青石上……或兩人一起對弈,或三人一起清談……正是苻融、楊璧、樊離畫、沉璧、苻妍他們,還有幾個洛塵並不太熟的郎君、女郎。

又有婢女在溪水上流放下裝滿酒的酒觴,特質的酒觴隨著九曲溪流順流而遊,另有婢女擊鼓,鼓聲停時酒觴至誰前,誰便飲酒,不喜因飲酒者可聽從再坐的其中一人安排,或作詩或彈琴或吹曲……這樣,即可獨樂又可眾樂,很是閑適好玩。

洛塵、離歌、阿寶走來時,酒觴至沉碧麵前,應眾人之邀,沉碧輕起歌喉,洛塵三人便站在一旁傾聽。

“春風動春心,流目矚山林。山林多奇采,陽鳥吐清音。

綠荑帶長路,丹椒重紫莖。流吹出郊外,共歡弄春英。

光風流月初,新林錦花舒。情人戲春月,窈窕曳羅裾。

妖冶顏蕩駘,景色複多媚。溫風入南牖,織婦懷春意。”①

沉碧的歌聲委實很美,一曲《春歌》唱得應時應景、多情婉轉,在這微醺的春風裏直教人沉醉。

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紅色輕薄羅衫,一雙美目盈盈望著斜對麵的楊璧,似訴似說,欲說還休,一番嬌柔的女兒態,甚是動人。

未待沉碧唱完,離歌卻不高興的冷哼一聲,洛塵有些奇怪,離歌雖不拘小節,卻並不是無禮之人。

那邊的人已經看到她們三人,苻定先站起身,笑嘻嘻的叫:“洛塵師妹,阿寶公主,離歌。”那一聲離歌叫得最是響亮,還故意拉長了尾音,一邊叫一邊看好戲似的瞅了楊璧一眼。

背對離歌麵溪而坐的楊璧忙站起來,起身太急,竟打了一個趔趄,幸虧旁邊的苻鑒扶了他一把,才不至摔倒。楊璧轉身有些局促的看著離歌,喚了一聲:“離歌。”

洛塵看了一眼不複灑脫儒雅神態的楊璧,又看了一眼氣呼呼的離歌,瞬時明了,不自覺的揚了揚唇角。

苻鑒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敏之這家夥,平時看著穩重儒雅、風度翩翩,一見了離歌就成了個十足十的呆子。

眾人也都看向花樹下所立之人:一人輕紗白衣、羅帶飄揚,清麗飄逸宛如雪中白梅;一人春衫綠裙、明眸皓齒,明麗嬌豔恰似明媚流光。兩人一冷一暖,卻是相得益彰,中間還有一個大眼睛笑得彎彎如月的粉衣娃娃,一隻綠毛鸚鵡撲棱著翅膀飛在三人上方。三人一鳥那樣站在一樹灼灼桃花之下,無端的便讓人覺得這春光更明麗了幾分。

楊璧另一邊的樊離畫笑著招呼道:“洛塵、阿寶、離歌,過來坐。”

離歌卻不願坐在楊璧旁邊,拉著洛塵、阿寶繞溪水而過。

有人輕笑,有人打趣,亦有人怒目而瞪。

“洛塵師妹,就坐在這裏好了。”苻定笑說。

洛塵拉著離歌、阿寶沿溪而坐,卻正撞上了一雙變幻莫測的眼眸,洛塵望向苻融,苻融卻淡然而笑頷首打招呼,似乎剛才那樣複雜的眼神隻是洛塵看花了眼。

而離歌坐下之後才發現,右斜對麵正是楊璧,繞了半天竟繞到了他對麵,欲起身又覺得小家子氣,幹脆轉過頭看別處,反正風光處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