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安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白天還是豔陽高照晴空萬裏,頃刻之間,電閃雷鳴疾風驟雨。
暴風卷起落地窗的窗簾,風從落地窗灌進來,夾著濃重的濕氣。那是剛剛攸寧打開的,她說這屋子太悶,打開透透氣。
傅易安沒心思去管那窗戶,還在反複思索攸寧剛剛說的話,“前幾天在西餐廳看到了聞天,和一個女人。”傅易安剛剛想替聞天解釋,攸寧又補了一句,“他們看上去很親密。”
傅易安想了很久,攸寧,她絕對相信,她不會騙她;對聞天,她也不會懷疑,兩個人從大學相知相愛,他一直對她體貼入微,就算發生那樣的事後,他也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或許是攸寧看錯了,或者他們其實是兄妹?朋友?待會兒他回來問問他就好了。
傅易安輕輕翻了個身,歎了口氣,不再想這件事。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傅易安慢慢坐起來,是張嫂。
“小姐,我今天能不能早點回家?我孫子他怕打雷,我不放心他……”張嫂的聲音細細的,帶著討好的味道。自從流產後,小姐的脾氣就變得古怪,她從來不會打罵下人,可是那冷冷的眼神,想想都害怕。
“你去吧。”
張嫂的孫子她見過,六七歲的樣子,很乖巧,會甜甜地叫他姐姐。傅易安半坐著靠在床頭,伸出右手輕輕地放在肚子上,若她的孩子還在,以後必定也那般討人喜歡。四個月,都有胎動了,那天早上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生命的跳動,他們是一體的,可是,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想到這裏,淚再也止不住,傅易安拿起放在枕邊的嬰兒衣服,抱著它,緩緩躺下。
不知昏睡了多久,臥室的燈突然亮了,刺眼的燈光讓傅易安醒過來,她最近本就淺眠,很難睡好。
聞天回來了。
“還沒睡著?”聞天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朝去酒櫃拿了一瓶紅酒。
“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聞天端著一杯紅酒走向她,低頭聞了聞紅酒,“八二年的拉菲,正好。”
傅易安臉色變得更差了,今天的聞天有點不一樣,她隻好反駁道:“現在有什麼好慶祝的?”
聞天坐在床邊,把手放在她小腹上,“流產一個月,不值得慶祝嗎?”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手上也是極輕柔地撫摸傅易安的肚子,傅易安卻覺得整個人都掉進了他陰冷的笑容裏,恐怖至極。
“他是你的孩子!”傅易安低聲吼出這句,一陣冷氣襲來讓她劇烈咳嗽著。流產和大量的藥物已經讓她形銷骨立,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那又怎樣?以後在這別墅裏,會有別的女人替我生孩子。”聞天捏著她的鼻子將一大杯紅酒悉數灌下她口中,辛辣的液體夾雜著藥物的苦澀讓她咳嗽不已,“好好睡吧!以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傅易安掙紮著抬起頭直視他,眼裏滿是不甘:“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我以為你是真心待我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是。”他冷笑一聲,大方承認了,“一年前,迷奸你的人也是我。誰叫你爸看不起我?我配不上你傅家大小姐?那天過後你爸單獨找過我,你沒看見他那樣子,恨不得求我娶你。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嗎?我這人有潔癖,用別人用過的會覺得惡心。”
“爸爸不是不同意,他是覺得我還小,不想讓我太早結婚……”傅易安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隻是解釋給自己聽。“為什麼要這樣?你要是不喜歡我又為什麼要和我結婚?這樣費盡心思傷害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叫你是傅家大小姐?手裏有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呢。再說了,不是你先喜歡我的嗎?”
聞天拿過傅易安的手機,拉過她右手輕易解了鎖。藥力漸漸開始起作用,傅易安掙紮著去搶手機,被聞天一下推倒在床上。本來她的力氣就小,現在生著病,吃了安眠藥,整個身子都是軟軟的。
“用你的口吻該怎麼寫遺書呢?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怎麼樣?”聞天打開應用,發了這條微博,“我討厭這樣說話,酸死了。”
聞天把手機關機,拿著白毛巾擦拭紅酒瓶和酒杯上的指紋,又在上麵印上了傅易安的指紋。
傅易安望著天花板,恨意在眼裏蔓延,她沒有疑問了,都怪自己太笨,輕信他人。以前爸爸和攸寧都勸她,聞天不可靠,可是熱戀中的人哪裏聽得進去?哪怕今天攸寧告訴她,聞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還想著為他開脫,她不信自己的老公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事實是她和孩子的命都毀在這個男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