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何所適從(1 / 1)

將軍府。

藺輕寒帶著程琛走進會客廳時,夏侯儀似乎已等候多時,見二人進來,連忙屏退了廳中的下人,起身問道,“賢婿,事情結果如何?”

藺輕寒沒有正麵回答,卻轉身對一旁的程琛道,“打開讓大將軍過目。”

程琛解開手中的包袱,將包中之物遞至夏侯儀麵前。

“邱良?他果真?”夏侯儀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隻歎息道,“十五年了,他蟄伏了十五年了,沒想到最終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此也是一種解脫。十五年的日日夜夜,每一刻都忍受著仇恨的煎熬,東躲西藏,無法以真實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世人麵前,沒有一日是為自己而活的,這種苦大將軍怎會體會?”藺輕寒反問道。

“這種結果也未嚐不好。隻要赫暔族餘部往後不再作亂,以皇上的性子也不會再追究。”夏侯儀道。

藺輕寒微微一笑道,“賑災銀兩我派人好生看著,嶽父大人準備如何處理?”

“這銀兩要讓戶部著人來好好清點,看有無損失。賢婿,此事能成都是你的功勞,皇上若是聽到這個好消息一定龍顏大悅。我看,我們現在便進宮麵聖,將此事稟報皇上。”夏侯儀笑道。

藺輕寒遲疑片刻道,“此次我便不去了,以免有邀功之嫌。隻是希望嶽父大人說服皇上,讓皇上昭告天下,赫暔族已歸順皇上,往後不再追究他們作亂之事。”

“這是自然。”夏侯儀笑道,“等我將此事稟報皇上,他一定會召見你,所以這幾日你便等我的消息。”

“有勞嶽父大人。”藺輕寒道,“我手中還有許多各地傳來的函件沒有批複,這便告辭了。”

“嗯。”夏侯儀道,“至於邱良,就將他好好安葬了吧。”

藺輕寒未再多言,帶著程琛匆匆離去。出了將軍府,二人翻身上馬。藺輕寒突然對程琛道,“我們先去一趟普濟藥肆。”

“莊主?你昨日匆匆忙忙的上哪去了,都沒有換藥,快讓我看看傷勢有無惡化。”見到藺輕寒,楚如係趕緊拉住了他。

“沈無憂……她還在嗎?”

“這丫頭回家了啊,昨日酉時就走了。”楚如係疑惑地看著他,“不是你讓她回去的嗎?”

“昨日便走了……”原以為,她會今日才走的,藺輕寒神色恍惚,“那……她有沒有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小五搶著道,“哦,說了,她說她會想我們的,還問我哪兒有賣好馬的。莊主,你說她問這個做什麼啊?”

藺輕寒倏然轉身,出門而去。一旁的程琛急忙跟了出去。

“程琛,訓練青衣衛的事我會暫時安排別人去做,我有另外的任務交給你。”藺輕寒側身對程琛道。

“是,莊主。”程琛拱手,等待他交代任務。

藺輕寒突然又沉默了,唇邊泛起一抹苦笑,對程琛道,“算了,你先走吧。”

程琛心中疑惑,不明白莊主為何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這樣舉棋不定,他還不曾見過。但他也不能多問,便先行離去了。

藺輕寒牽著馬,此刻他竟有些茫然不知歸處。何時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就算她不在自己身邊,也能知道她在何處,在做什麼。而此時,他對這些一無所知。原本想讓程琛去追她,一路護送她。而到溧陽的路那麼多,她走的是哪一條?何況程琛連她的模樣都不曾見過。

腦中回想起她最後那一個問題,“若是我此生再也不來這裏……再也見不到你……你還會記得我嗎?”

即便他不曾回頭,但她話中的切切悲意卻激起他心中漫漫延生的悲涼和心痛。她的一顰一笑,一字一句,早在他心底鏤刻,無法抹去。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周遭似乎一片沉寂,隻聽見她用清脆而又綿軟的嗓音在他耳邊說著。

“藺盟主?你是藺輕寒?武林大會上以一人之力抵擋七派掌門聯攻,又憑一招‘飛雪流霜’擊敗‘霸刀’柳萬山的便是你?”

“我說過,你若有什麼事,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人雖然不壞,但是性情陰晴不定,反複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翻臉了。”

“你再忍忍,我也餓了,等離開這裏我再帶你去吃頓好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打擾你和姐姐的,除非……除非你也喜歡我,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喜歡你。”

“等你以後娶了嫣兒姐姐,你們去看我可好……”

“真是我的好姐夫,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

沈無憂……沈無憂……他心中默念著,溧陽,琅山,木棉花……從此以後,他身邊再無這樣一朵恣意綻放、熱情濃烈的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