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她歎了口氣,不知道老皇帝什麼時候才能想通。
這一天,終於批閱完了厚厚的奏折,木一夢出了上書房朝著宮門走去,卻意外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穆克威。
他一臉菜色,看到木一夢時眸子亮了亮,可一想到自己來到這裏的使命,他頓時心下一苦,麵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太子殿下。”
恭敬行禮,不管木一夢僵在臉上的笑容,他就要屈膝跪下,幸好木一夢眼疾手快將他扶住,這才防止了雙膝跪地的窘狀。
“爹爹,你這是幹什麼?”
心下慍怒,木一夢隻需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太子,君臣有別,微臣不想將來太子因為微臣為被人詬病。”
冷笑一聲:“我被別人詬病的還少嗎?現在民間有多少人在詆毀我,若是真的在乎這些,我幹脆一死以謝天下好了!”
麵色一變,穆克威趕忙站直了身體,身體緊繃著不敢放鬆:“微臣有罪!”
隨即為難道:“太子,臣有要是稟告。”
他的疏離讓木一夢十分不悅,可她也知道,在這個波蘭詭譎的宮裏,如果不謹守這些虛禮,他很有可能會被人抓到把柄,從而被人置於死地。
她能護得了他一時,卻不能時時刻刻都護在他的身邊,當下隻能無奈歎息:“有事進來說吧。”
屏退了上書房中的人,隻留下紫兒在一旁伺候,她揉揉脹痛的眉心問道:“是他讓你來的吧。”
所謂的他自然是指慕龍飛,入宮這麼久,她從來不承認他是她的父親,她的爹爹隻有一個,那就是眼前拘謹萬分的穆克威。
知道瞞不過她,穆克威點點頭。在人後,他便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女兒行那些虛禮,當下站直身體勸慰道:“夢兒,我知道你還在怪皇上當初的絕情,隻是形勢如此,他也是迫不得已。
可眼下,皇上已經知錯了,你何不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你的……”
“父親”兩個字沒有出口就被木一夢打斷了:“爹爹,你明知道我當初上戰場是為了為雲深報仇,我虧欠他的,卻不虧欠慕龍飛的,所以這事沒什麼好商量的。
爹爹,你我久不相見,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好不好?我們好久沒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飯了,不如出去吃飯吧。”
穆克威對這個提議也很動心,卻隻是動心而已,他是帶了使命來的,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被這個聰明的女兒牽著鼻子走。
“夢兒,你可知道現在局勢有多麼險惡?皇上一力護著你想要讓你做這個儲君,可虎視眈眈的人卻太多了,多到皇上都無能為力的地步。
不止劉世榮,還有諸王,先前他們按兵不動隻是因為慕雲深德行出眾,有這樣一個出色的繼承人,他們想要早飯也要掂量一下分量。
而如今,你這個太子名不正言不順,皇上又權利保你,你自然能夠無憂。
皇上現在正值盛年,當然有能力保住你。可他還能活幾年?一旦他身體開始出現問題,那些蠢蠢欲動的諸王便會像毒蛇一樣盯上你,盯上蕭家,到時你要怎麼辦?”
蕭家……
不得不說,穆克威確實有說客的天賦,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心底在乎的東西。
她厭惡蕭蘭華這個生母,卻很喜歡蕭老夫人。
見她猶豫,穆克威又再接再厲:“夢兒,據我所知,劉世榮已經與西塘的沈家結盟了。”
“轟!”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了一樣,木一夢瞬間炸毛:“什麼?他們兩個?”
換做任何人都可以,唯獨沈家不行!
眸中寒光一閃,木一夢冷笑一聲,紅唇勾起殘忍的弧度:“本來我還在猶豫著,這劉世榮雖然可惡,畢竟是慕西的棟梁,他若是倒下了,一時間也扶持不起來像樣的文官,可他竟然敢不知死活地勾結沈家……就不要怪本太子心狠了!”
這一刻,她無比喜歡這個太子的身份,因為有了這個身份,想要調動某些人做某些事就簡單多了。
臘月三十,這一天對於整個中原的人來說都是重大的日子,因為這一天是小年夜,過了今晚便是新年,辭舊迎新的日子總是值得人們重視的。
這一天,作為國家一把手的皇帝和未來一把手的太子自然是要祭祖的。
同樣是這一天,天將異象,老天給了眾人讓人麵色大變的指示,幾多歡喜幾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