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剛睡下沒多久,不要把他叫醒了,我們改天再約,我先走了。”我笑著說。
從陳潔家走出來剛好是中午的事情了,心裏實在難以消化那個事實。
一直有個念頭,去看她。
可是這算什麼?示威?還是來驗收勝利的果實,以許靈那般的性子,恐怕我的出現對於她才是最大的侮辱吧。
有些事不應該再去想了,想多了,心就疼了。
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這裏,看著眼前碩大的瀚博醫院這四個字,我的腳部就猶如被釘在了石板上一樣,進進出出的人應接不暇,沒有人會注意到在這大門口站了許久的我,畢竟這裏是醫院,是無數的生死離合糾結的場所,或許每天這種戲碼上演了無數次。而我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最稀鬆平常的一個人罷了。
“請問一下,許靈住在哪個病房?”
“409。”護士冷冰冰的說,不帶一絲情緒。醫院就是醫院,不需要逢人嬉笑,扮盡小醜。
這算什麼?惺惺作態?我自嘲了笑了笑。終究感性戰勝了理智。我坐著電梯,到了四樓。那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因為是病房區,顯得幽靜卻蒼涼。沒有人知道每個病房裏麵藏著的故事,沒有人去在意在這裏麵有多少的痛苦掙紮。
409是在走廊的盡頭,遠處的窗子,太陽折射出的微光,給這條走廊灑下了唯一的一點光芒,星星碎碎的剪影,卻給人一絲別樣的希望。
看著漸漸拉近的距離,卻不敢邁得太快,仿佛一旦觸碰到那個臨界點,就會萬劫不複。
“你們給我出去,出去!”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前方傳出來了,那麼的絕望和奔潰,撕裂的聲音裏夾著萬分的痛苦,這個聲音,我知道,我認得出來,是許靈。
是那個平時說話夾槍帶棒的她,是那個高傲的她,可是現在光聽到她的聲音,就讓我無法將此刻與之前相比擬。
“許小姐,我們必須替你打消炎針,不然你的臉會潰爛。”一個男聲開始說話,顯然是醫生,語氣不緩不慢。也是,這隻是他的工作,但是他卻懶得去照顧病人的情緒,他不是她,怎麼會切身的去了解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在意自己全身的光芒,在意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的青春的女人在頃刻間失去了她所有在意的那般痛徹心扉的心境呢?
“嗬嗬嗬…”一陣笑聲,夾著淚水,“消炎?消炎後,我的臉就能好了嗎?”許靈又大聲的喧嘩了起來,“這幾天天天打針,天天治療,可是我的臉卻一點起色都沒有,我自己心裏清楚,我的臉是不會好了,所有你們給我出去,我現在最討厭看到你們那同情的臉,出去!”說到最後,她幾乎怒吼了起來。
我已走到病房口,從微掩著的房門,看到了許靈,整張臉纏著厚重的紗布,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傷疤,可是我卻知道了在那紗布下麵是怎麼一張支離破碎的臉龐,那原本充滿了生機,自信的眼睛也黯淡了下來,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副模樣。
辰逸,這怎麼會是我想要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