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緩緩自半開的窗子裏吹進,沁涼如水,若不是裝病劉方定然要出去吹上一吹。
今日他的心情極好,想不到慕雪竟是當真歡喜上他了,雖然在她為自己那般擔心傷心時他還是沒有立時起來告訴他是假的,但是能看到她為自己傷心難過甚至是心疼,他覺得無比圓滿。
他忽然就極度想去瞧上她一眼。
他幻出個劉方模樣的人在床上,自己便趴到了慕雪那處的屋頂上。但是屋子裏除了慕雪竟還有念邪!
隱約能聽到慕雪與念邪道:“今日我的靈力竟開始恢複一些了。”
念邪一驚,“難道是那術法有進展了?”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慕雪有些惱,“但是今日劉方的血是我用術法為他止了的,可會因著這而讓流荊感應到我們的所在之處?”
“便是剛用一次術法他就能知道了麼,”念邪不以為意道,“放心吧,他定然不會找到我們的。”
慕雪道:“如此便好。”複又躊躇了下,“念邪,你覺得劉方如何?”
原本屋頂上方的人有些鬱鬱,正打算要不要離開,哪知慕雪竟然提及這個話題,他作為話題的當事人必是有將聽牆角聽得完全的必要。
念邪問:“你怎麼這樣問,難道是他有何不可告人的事被你發現了?”
慕雪搖頭,“那倒不是,隻是我……我……”
她這樣吞吞吐吐、斷斷續續的讓屋頂上的劉方以及屋子裏的念邪都提了精神等著她的下文,哪知便是這幾個不成文的字句便是結束了。
念邪追問道:“你什麼?”
慕雪回道:“我是想說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休息去吧。”
念邪回去後慕雪卻並未當即就準備入睡,反倒是推開了屋門走了出去。
劉方便悄無聲息地自屋頂上跟著。
看著慕雪在自己院子裏徘徊了半晌,又幽幽地出 院門,儼然是朝著劉方所在的院子而去。
然而真正到了劉方的院落之後,慕雪也就隻是在院中躊躇不前。
劉方看著她抬頭看看月色,又將手伸出去似是想拘上一捧涼涼的月色,但最後隻得無力的垂下,他也頓時衍生出一股莫名的無力之感。
為她,也隱隱為著自己。
不知是不是夜風真的那樣冷,慕雪竟然微抖了一下。
她垂了垂眼瞼,許是盯著自己的腳尖,許是盯了腳下自己被拉長的身影,反正是靜默不語地站了片刻,劉方以為她便要在自己的屋前立上許久許久,她卻動了。
她歎著氣,腳步向前緩緩移了移,一隻纖細的手悠然抬起,指尖已然觸到了門扇上的雕花。
劉方心中一驚,趕忙捏訣回到床上。然而他等了又等,那隻手映在門上的影子始終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他的眉緩緩蹙起,同時,原本門上映著的影子也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