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邪找到魏三少的時候他正倒在一棵古鬆下,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過去。念邪繞著他躺在地上的身體轉了兩轉,思索著以他如今對自己心意該如何將他弄回去。
又不能使用術法,他深吸了口氣,似是下了重大的決心,這才緩緩伸出手去,將魏三少的頭抬到自己的手臂上。不過將將這一動作完畢,魏三少緊閉的雙眼便恰好睜開一條縫隙。
念邪一驚,立即將手臂收了回來,魏三少的頭“砰”地一聲磕到了地上,兩隻朦朧睡眼登時瞪得老大,險些又暈了過去,好一會才清醒過來。
魏三少掙紮著自地上起來,扶著一旁的樹幹,精神明顯有些不濟,“念邪兄台,你這是救我來了?”
念邪正咬著手指不知該如何麵對魏三少,匆忙中隻來得及將手指自口中拿出,忙不迭地點頭。
眼見著念邪頭一點,魏三少的眼角登時現出淚花,“走近些,我頭暈。”
念邪看他不像是故意占自己便宜而裝的,何況魏三少此時的頭暈極有可能是自己方才的一下的原因,也便極善良地過去讓他將扶著。
豈料魏三少剛觸及念邪的一角便將他摟了過來,伏在他的肩頭發著抖。
念邪嘴角一陣抽搐,就知道魏三少對自己的情意是難以磨滅的!
回去魏府的路上,魏三少一直抓著念邪的衣角,這讓念邪忐忑了一路,直到跨進魏府的第一步,小方子出來一下撲到魏三少身上,哭道:“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念邪終於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方子問道:“公子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不要問我,什麼都別問。”魏三少似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什麼都不想說。
可他這個樣子確是極壞了小方子,他生怕他家公子會出些什麼事情,但一時間又不好找念邪問個清楚,畢竟人家隻身進了“鬼林”將他家公子救出,也該是累壞了。
這一晚念邪確實是累壞了,但是是腦子累。想他自有了元神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且費腦力的事情。
其實原本這也不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事,自己喜歡是慕雪這本就沒有什麼爭議,更何況如今慕雪的情敵魏三少還是個男的。可是這事情關鍵就是在魏三少是個男人這樁事上。
怎的自己就受了一個男人的歡喜了呢?這讓念邪久久不能理解。這一糾結就糾結了一個整晚。
第二日一早,或許是因著陽光明麗,魏三少甫一踏出房門,還以為昨晚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境罷了。
哪知見到慕雪時,她的第一句話便是,“魏三少昨日是因著什麼而遲遲不能回府?”
魏三少一個冷戰,趕忙跑到陽光下曬了曬,直到覺得身上暖暖一片才似是有了勇氣,便道:“昨日那片林子當真是奇怪了,裏麵森冷不說,更是風嘯如同鬼哭狼嚎——”
“那公子可是見到傳說中的鬼了!”小方子一臉的驚駭又透露著隱隱期待。
魏三少極其不爽小方子打斷自己,沒好氣道:“沒有!”
慕雪猶猶疑疑地問道:“那念邪……”
“喔!”魏三少恍然大悟,“對,確實要感謝念邪兄台,若不是他我便是凍也要凍死在林子裏了。”
“那沒有別的什麼嗎?”慕雪問道。
“沒有啊。”魏三少一頭霧水,不知她在說什麼。
直到劉方也問出相似含糊的話來,魏三少才願意刨根問底道:“怎麼,難道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事嗎?”
劉方笑道:“那倒不是,不過是問問而已。”
既然提起了他與念邪,魏三少此番便真的注意觀察了念邪的異常,他今日竟像是變了一個人,時常發呆,眼神空洞,更奇怪的是,他平日裏時常與自己拌嘴,今日怎的一言不發?
複一想慕雪與劉方對自己的奇怪疑問……難道是自己惹到他了?
魏三少往念邪身旁蹭了蹭,“念邪兄台——”
不過這幾個字剛剛出口,念邪便反射性地朝後一閃,“幹什麼?”
“呃?”魏三少不明就裏,“怎麼了?”
念邪方知自己反應過甚,忙道:“沒事,你要說什麼?”
魏三少尷尬地笑了兩聲,“是不是因為昨日的事生氣了?”
念邪佩服他能坦然地將這樁事拿到陽光處,但是他依舊不能接受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始終不能理解這件事,勸你還是不要與我糾纏了。”
“嗯?糾纏?”魏三少皺皺眉,“難道竟這般嚴重?”
“自是嚴重得緊!”念邪道,“或許這事對於你來說稀鬆平常,但是我自出生以來還是頭次遇到,一時接受不了。不,是永遠都不能接受!”
劉方與慕雪趕到之時恰逢他們提及此段,最後聽得魏三少在念邪抬腳走人之時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或許你太過嚴謹了,但是沒關係,來日方長,我定然會叫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