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來到人間的這三天裏流荊也便辛辛苦苦地尋了她三天,奈何上窮碧落均是不見她的蹤跡。
流荊靠在慕山口的石壁上席地而坐,一改往日的倨傲,眼神中鋪天蓋地的落寞,儼然失去了天界二皇子的威儀。
為何……為何他要彌補當初犯下的錯誤會那麼難?!
已經三日之久,這三日裏他一刻不曾歇過,卻為何還是不見她的絲毫消息?
他去問過骨無瑕,但骨無瑕隻是道:“慕雪她想去哪裏我怎會知道?二皇子若是不信大可搜遍幽冥之地。”
他自然不會魯莽到尋遍幽冥各地,可暗自動用靈力,他確實沒有感應到慕雪的存在,她去哪裏了?
緊緊攥起的拳頭砸在岩壁上,上麵凸起的石塊將他的手印出青白的痕跡。流荊卻在刹那間蹙起眉頭,他猛然間想起:念邪會不會與她在一起?
他猛然站起,尋了這麼多地方,不僅沒有見到慕雪,也確乎沒有見到念邪,若是他們在一起,而念邪向來的容身之地是……
流荊激動道:“他們定是去了人界!”
慕雪自昨日在天香樓露了一麵後便在一日內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遍全城,如今已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
劉媽媽將這個消息告知慕雪後,她隻是淡淡道:“劉媽媽高興便好。”
倒是紅韻,也便是那個紅衣女子不滿道:“媽媽你說說那些個臭男人,往日裏我彈個琴曲他們不甚在意,昨日替慕雪妹妹彈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曲,倒被傳得神乎其神的!”
原來昨天彈琴者並非慕雪,而是這紅韻,曲畢之時趁著那些侍婢搬琴時慕雪又將她換了下來。
劉媽媽笑道:“那些男人既是來了這裏便不是為了聽曲兒的,這你還不明白嗎?”
紅韻眼神一嗔,不再理會劉媽媽,朝著慕雪道:“我說慕雪妹妹,你看你每天晚上都要去露上一麵,雖說僅僅這一麵不費氣力,但是你這一麵露得是天香樓生意紅火,怎的不向劉媽媽討些銀錢?”
劉媽媽原本還微笑著聽著,直到這最後一句她驀地臉色陰沉,“紅韻你這死人相,竟來挑撥離間,看媽媽我如何收拾你!”說罷就操起手邊的一個花瓶作勢要砸向紅韻。
紅韻見大勢不好登時往門口外麵跑去,“媽媽,你手中那個可是要銀兩的——”
劉媽媽也沒打算要追出去,嘴角一歪地“哼”了一聲,將那花瓶用袖子拂了拂上麵的灰塵,這才輕緩地放在桌子上。
“呃……”
劉媽媽才張口要說話就被慕雪打斷,“我是不會與你要銀錢的。”
“嗬嗬,”劉媽媽一臉被人看穿心思的尷尬,卻還是極力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跟你說,這個一會就該你在前廳露麵了。”
慕雪抬頭,“這個你進來時就講過了。”
劉媽媽立時道:“我,我是怕你忘記特意提醒的。”
今日天香樓來客人的比之昨日那是天壤之別,昨日來客那是摩肩擦踵,今日卻屈指可數,但劉媽媽仍舊欣喜欲狂。
原因是,昨天的人數雖多,但多是市井之人,今日來的都是王孫公子,這天香樓可是多日未接見這樣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本來劉媽媽安排的是讓唱的最好的穎兒照著昨天的法子在紗幔後替慕雪唱歌,可是此番一見來者竟都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公子爺,便怕慕雪張口說話時叫他們聽出端倪,便臨時將唱曲這項又換回了彈琴。還是讓紅韻代替,依舊是昨天那首曲子。
一曲終了,琴才將將抬下紗幔便打開了,慕雪照例端正地立在眾人眼前。
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閱人無數的貴公子們,倒真是不似昨日那些市井小民一般一驚一乍,但也都還是頗驚豔地癡了。
唯有一個跟在一位相貌出眾的公子身邊的小廝露出了驚豔之後登時換成了驚詫!
流荊到了人間首要便是叫來方圓十裏的土地,詢問他們可是見到一位樣貌清泠的素衣女子與一個莽撞的黑小子,在問了第一百二十三個土地得道了一百二十三個否定的答案後,第一百二十四個麵相紅潤的小土地終於磕磕巴巴道:“殿下,我雖是沒見到,但是我聽我那弟弟說起過這麼一樁事,那時是一個清晨……還是傍晚我不記得了,反正我弟弟說……”
流荊急切地拎起土地得衣領,“快說你弟弟是誰?”
小土地惶然道:“我弟弟是……是……我想想……”在流荊的逼迫下他生生急出一身冷汗這才想到,“啊!我弟弟是管轄揚州的土地,他呀……”
那土地正要長篇地說起他的弟弟,便被流荊猛地一個撒手坐在了地上。
流荊輾轉來到揚州城時卻未來得及尋找此地的土地便自此處的百姓口中聽到了慕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