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手極暖,撫過她的臉頰,卻是如水染一般擦過她的靈台。
彤花抹了桃夭的記憶,又將自身丹元與了她。卻任誰都沒有料到,救流荊、被水染所傷本是桃夭的劫數,曆了劫複了仙力後桃夭竟有了仙體!區區仙將已封不住上仙的法力!
即便如此,桃夭醒後迎接她的仍是水染的算計:激怒念邪傷及流荊,一心升仙受了娘親丹元,傷昭然殿仙侍盜取定魂丹……
那個送她回慕山的仙將……桃夭似是從未見過他了,怕是早已被染滅口了吧。
好一個“貌美心善”的水染上仙!
如今記憶恢複卻無實體,隻能如此飄泊,仇恨不得報,委實殘忍!
“小夭兒……”
“誰!”桃夭頓時警惕起來,隻是這聲音甚是熟悉。
“小夭兒莫怕,”那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我是望春湖堤的老柳啊!”
望春湖是慕山中最大的一處湖水,而湖堤岸的一顆柳樹更是慕山裏除了桃夭與其母彤花外唯一有修為的靈物。但也僅是有意識能說說話而已,幻成人形卻是委實不能的。
桃夭自出生來便隻與娘親一起,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其他人的,直至她兩百歲時隻身到望春湖堤遇見老柳。
彼時的桃夭不過是人世間三歲左右的孩童模樣,一雙眼睛明亮地將那會說話的柳樹望著,“你怎麼會說話?”
自那日開始桃夭始知原來慕山之外還有好多好多的生靈,她迷上了老柳講與她的慕山之外的事。老柳勾起了她對外麵的向往,可娘親卻從不讓她出去,老柳的故事便成了她藏在心中的秘密。
這秘密一藏便藏了近八千年。直到遇見流荊,她將這事說與老柳聽,老柳卻不如她心中所想般八卦地追著問,反倒異常嚴厲地嗬斥她“誰都可以,但萬不能是流荊!”。
桃夭一氣之下便再未去找過老柳。不想再次聽到老柳的聲音已是這浮浮沉沉的三百年後了。
桃夭頓時哽咽,“老柳……”
聽得桃夭這般絕望辛酸的聲音老柳一陣心疼,他歎聲道:“小夭兒莫要絕望……”然隻說這一句便喘息起來,聲音也愈加吃力,“那日夭兒重傷,被一仙將帶回老柳遠遠都瞧見了。那天慕山一瞬間枯槁我便知曉發生何事,但卻未想過我的小夭兒會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老柳實在心疼。”
桃夭立時眼中酸澀,想說些什麼,可一開口又是一句哽咽,“老柳……”
“唉,老柳知道夭兒的痛楚,我這知曉一個法子可助你凝結魂魄,但是你要受得住這苦才行。”
聽得這一線的轉機,桃夭不由提起精神,“老柳你說,隻要能讓我重獲實體,便是刀山火海我都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