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隱約聽得不遠處一假山後幾個嗓門較大的仙娥傳來低低的議論聲……
一個說:“你說這桃夭小妖精竟是這麼個不要麵皮的,她跟自己的娘親張口要了丹元飛升成仙不說,如今咱們殿下為了這樁事不願理會她,她竟還不死心地就這麼沒日沒夜地堵在門口了。”
另一個說:“據說她是在昏迷的時候下意識地跟她娘親開這個口的,也怪不得她。何況,那日她不也是為了幫助殿下與念邪之戰才負傷昏迷不省人事的麼?”
又一個聲音接過話茬來,道:“可知這丹元是凝結了她娘親幾萬年的修為啊,丹元取出便即刻沒了性命,難道昏迷了就可以張口要自己娘親的性命?再說,就是她在二殿下與念邪打得厲害的時候幫了倒忙才導致自己受了傷,連帶著殿下也受傷了……”
第一個又道:“可不是嗎,幸好水染上仙及時趕到,這才救殿下於水火之中,順帶也便宜了那小妖精。我看呐,咱們二殿下若喜歡也是該喜歡水染上仙那般的女子,這小妖精除了生的一副狐媚子樣,簡直一無是處!”
……
聽了這樣的一番嚼舌的話,桃夭驀然震驚,為何,為何她竟對她們說的這一段毫無記憶!
雖是心中認為自己絕不會是這樣的人,可是,當處在被質疑、被指責的正中心時桃夭竟也有些懷疑自己了——她的心底不是一直有個要修的上仙之位,與流荊共結連理的願望麼?莫非她竟是向娘親開了這口了?
經著心底裏將自己懷疑一通,桃夭終是動搖了欲見流荊問清實情的信念。原本咬牙的堅持便也忽地失去了意義。
三天三夜的隱忍去如抽絲,桃夭瘦弱的身軀如清風扶鴻毛般頹然倒地。卻在她眼睛合上的刹那一個白色身影翩然走近。
桃夭轉醒之時已身在澤熙殿了。那雙眼睛初初睜開便陷入一片迷茫之中,空洞的目光飄泊不定,直至尋著床前的白色身影才似有了依靠,甚至緩緩溢出了光彩。
桃夭蒼白的唇上下動了動,那句猶疑的話終是破碎著問出了口:“水染仙子……娘親她是因我的仙位而……這是真的嗎……”。水染白瓷一般的麵容在望到桃夭小心翼翼的表情時浮上了一絲不忍,她垂下了眼。
“桃夭上仙終於醒了麼?”澤熙殿的一個小仙娥頗愉悅的走了進來。
便是這句話如三九嚴寒時節冷水潑麵,也將桃夭心中那尚存的充滿希望的火星撲滅。一句“桃夭上仙”已是最為妥貼的答案。她本是個仙術極濫資質甚差的小小花精卻一夜之間成了上仙,更有了往常便是想象也覺得奢望的仙力。唯一的解釋便是……娘親的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