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聞言也吃了一驚,道:“什麼時候的事?”
“回貴妃娘娘,是不久前的事!”
林貴妃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了皓廣一眼,皓廣神色如冰般寒冷:“怎麼回事?怎麼剛送去就死了?”
“回皇上的話,薑氏送去的時候就哭天搶地的,誰也沒有在意她,後來送飯進去,她使勁地摔杯子,嚇得人都出來了,再過一會兒進去看時,就發現七竅流血,已經沒氣了!”小太監怯生生地說。
眾人看看錦秀,又看看皓廣,一個字也不敢說,錦秀隻是站在那裏,淚流滿麵。皓廣過了片刻,發話道:“薑氏本來罪大惡極,自盡也是她應得的,沒什麼好說的,抬出去埋葬了就是了。”
“可是——”魏昭儀忽然嚅囁了一下,沒敢開口。
皓廣轉過頭,盯著魏昭儀,好像是在問她想要說什麼。看得她低下頭去,卻又不敢不答,用弱的幾乎聽不出來的聲音說:“臣妾的意思是——臣妾的意思是,薑氏雖然死有餘辜,畢竟還懷有天家的骨肉,太後知道了會不會——”說完又趕緊跪下道:“皇上恕罪!”
“太後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人已經死了,這樣的人,不殺她已經是網開一麵了,太後還能有什麼說的?況且本來就說若是能生下孩子,也要去母留子,隻要你們不多嘴多舌,就什麼事都沒有!”
魏昭儀連忙道:“臣妾隻是一時脫口,再也不敢了!”
皓廣冷冷地擺擺手:“起來吧。”
林貴妃在旁邊扶了她一把,勸道:“魏妹妹也是一時糊塗,下次再不敢了。”說著,又將魏昭儀拉到一邊,輕聲說:“妹妹在這裏歇歇,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混說白道的起來。可別再在皇上麵前這麼顧前不顧後的了。”
魏昭儀似乎自悔失言的樣子,默無聲息地跟著林貴妃站到一邊去了。林貴妃看了錦秀一眼,見錦秀麵無表情,也噤口不語了。
那小太監又等片刻,見皓廣無話,剛要退出去,忽聽外麵一聲傳報:“太後駕到——”
眾人連忙趨前行禮:“請太後金安。”
太後走進來,威嚴地掃視了一下四周:“聽說薑氏自盡了?”
皓廣答了一聲:“是。”
“怎麼死的?好好兒地一個人,剛送進冷宮,就這麼快自盡了嗎?”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都不敢說什麼了。林貴妃等此時也不言語了,隻是躲在一邊。錦秀見太後臉色越來越難看,隻得挺身而出道:“回太後,她自幼嬌生慣養的,一時受不得這份苦難,想不開,也是有的。”
太後冷笑了一聲:“也是有的?你自然是巴不得她趕快死了,隻為報一己私仇,不顧天家血脈。這事和你有沒有關係,想必你心裏是清楚的?”
錦秀早已經料到太後的來意,聞言不慌不忙地答道:“太後這話,臣妾承受不起,難道太後是在懷疑臣妾嗎?”
太後仔細端詳了她一下:“你說呢?”
“臣妾絲毫沒做越軌的事,確定無疑。”錦秀微微揚起頭答道。
太後剛要再說,皓廣已經不耐煩地在旁邊插言道:“母後,何必這麼多疑?錦秀斷斷不會做這樣的事,薑氏本來就是任性妄為,自然受不得這樣的事,況且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差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太後忽然變了臉色,厲聲說道:“差的是我天家的骨肉!本來皇上子嗣稀少,自從盧淑妃晉封以來,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好容易有了一個皇嗣,又這樣快的沒了,難道不該查查嗎?”
“母後,又能查出什麼來?分明是她自己福薄,自作孽,不可活!”
“來人,到冷宮裏去問問,有什麼人進來了沒有,有什麼可疑的事情?”太後不再理皓廣,扭頭向身邊的心腹太監說道。
那太監答應一聲,連忙出去了。錦秀抬起頭來,和太後正好雙目相對,錦秀忽然得了一個主意,走前一步,向太後似乎無意地說道:“太後,不知最近閑來讀了什麼古書麼?”
太後眉目一挑:“盧淑妃倒是頗有閑情逸致啊。”
錦秀溫和地道:“太後以前不是說,最喜歡看紫極殿的古書嗎?臣妾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夠請教請教太後呢?”
太後臉色一變:“你——”
錦秀連忙接上話茬:“臣妾的意思是,隻是怕太後煩。”
太後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臉色卻還是盡量保持鎮定如常,隻是語氣有些頹喪:“你若是能有空來,隻管來就是了,橫豎本宮終日也是閑著無事,還盼著個人來說說話。”
眾人聽了這和藹的語氣,都有些錯愕,連一直低頭在一旁的魏昭儀也不自覺地抬起頭,錦秀道:“有太後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說著,十分恭順的捧上一碗茶,低眉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