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從最後麵擠到最前麵來的時候,她已經隻能瞧見那些使臣的背影了。唯一離她還算近的就隻有那正巧在此時行過她跟前的馬車。
聽說這馬車裏坐著才是使臣團裏官最大的人,官七畫便抓緊著這最後的機會抬起頭朝著那馬車的窗戶望去。
平地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大風,風兒吹起那馬車的車簾,官七畫一抬頭便瞧見那光線昏暗的馬車窗戶上,忽然出現了一雙黑沉沉的雙眼。
那雙眼……
無端襲來的熟悉感令官七畫的身軀忽然一震,腦中不覺浮現一雙與那雙眸一樣陰沉內斂的眼。
他的眼,如同璀璨星河之下漆黑的背景,雖然看不到一點光卻總是無端給人以帝王般的震懾力。
那才是力量的源泉!
雖不如星子般明亮燦爛,卻永遠成熟內斂。
這個時候,官七畫的腦中就隻剩下了這樣兩個問題。
他是誰?為何會有這樣一雙令她熟悉的眼眸?
但官七畫與馬車二者相交卻也隻有這麼短短一瞬,一瞬之後,風靜,車簾隨之落下也將官七畫的視線給遮擋了個徹底。
那雙熟悉的雙眼終是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馬車繼續朝前駛去,官七畫下意識地想要去追,卻不慎被旁人撞到腳跟一軟直接摔到了地上。
膝蓋上傳來鑽心的疼,她卻還是呆滯地望著那已然遠去的馬車,心中頓生一片悵然若失之感。
等到馬車走遠了,她根本也瞧不見了,她這才仿佛從方才的魔怔中清醒了過來。
感受到膝蓋上那一陣一陣的疼,官七畫隻能收回視線跪坐在原地趕忙捂住了自己劇痛的膝蓋。
“怎麼樣,大人你沒事吧!”
旁邊方才不小心撞到她的小宮女被她這模樣嚇了一大跳,趕緊蹲下身子來攙扶她。
官七畫疼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借著那小宮女的力終於從地上給爬了起來。
她今日穿著官服,隻瞧見那玄青色衣擺上已然被磨出來了個大洞。
畢竟是女子,著實是不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就掀了衣擺檢查自己的傷口,官七畫便請那小宮女幫忙將她給扶到了後邊沒人的牆邊靠著。
等到這個時候,她才咬著牙,小心翼翼地將官服外層的衣擺撩了起來,瞧了瞧自己那處的傷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傷口不僅疼居然還流血了,官七畫正是心情煩躁的時候,如今這傷口又疼又流血的,她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無奈地將衣擺放下,官七畫又惆悵地望了一眼那邊遠去的人群。
還不等她從這陣惆悵中反應過來,就隻聽見“噗通”一聲,那名將官七畫扶過來的小宮女居然就這樣在她的跟前跪下了。
她一臉的蒼白,神情哀求地望著官七畫道。
“大人,奴婢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還望大人您大有人大量,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官七畫也著實被她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她好像還什麼都沒說吧,這個小宮女怎麼就這麼害怕了呢!
難道,是她長得太凶了?
那小宮女的哭喊聲真真將人吵得頭疼,官七畫也沒辦法隻能拖著自己的傷腿親自彎腰將她從地上給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