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一切都在一片寧靜中出現,直到幾分鍾之後,才傳來了一聲巨響,我趕緊堵住自己的耳朵,但聲音仍然震耳欲聾。接著是一片“隆隆”的轟鳴,就像遠處有載重火車開過的那樣。到現在我耳邊仿佛還能聽見這種響聲。
菲利浦·莫利森位於離爆炸中心約16千米處,他說:“雖然還是夜晚,你卻感到仿佛白晝突然來臨,就像在午夜中出現在沙漠中的太陽,使你感到臉上灼熱。”
在坑道內,人們可以看到由背向爆心的出口處閃進一股強烈的白光,從而知道原子彈已經爆炸。幾分鍾之內仍然是一片寂靜,隨後傳來了雷鳴般的巨響。
奧本海默回憶道:“有幾個人笑了,有幾個人卻哭了,大多數人驚呆了,一聲不響。我心中浮上了古印度詩聖《博伽梵歌》中克裏希那試圖說服王子執行他使命的一句話:‘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
當奧本海默走出坑道來觀看巨大的火球上升時,人們紛紛向他祝賀。基斯塔科夫斯基激動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奧比,我贏了。”
奧本海默正處於激動的高潮中,他什麼話也沒說,強壓住心中的激動,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這之後,肯尼思·班布裏奇內心充滿著成功的喜悅,他鄭重地、自信地找到奧本海默,握住他的手說:“奧比,現在我們將永世被人詛咒了。”
在營地上,恩裏科·費米在見到閃光之後而衝擊波尚未來到之前,自己設計了一個簡單的試驗。
他手上抓住幾張小紙片,當衝擊波侵襲營地時,他撒下手中的紙片。由紙片被衝擊波帶走的距離,他可以估算原子彈的威力相當於20000噸TNT炸藥。他這個估計值的準確程度著實令人驚訝。
伊西多爾·拉比也在營地,他從他自己身上觀察到某些現象。在一分鍾之後,他的手背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當時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一種可怕的、不祥的、令人倒黴的兆頭。直到現在我也忘不了這種憎惡心情。”
稍晚一些,當天亮時,拉比看見奧本海默剛從觀察坑道回到營地。在微光中奧本海默茫然移步,完全像一個沉思中的陌生人。他的舉止使拉比回想起那不祥的雞皮疙瘩。
“我永遠忘不了他走路的樣子,”拉比回憶道,“我也永遠忘不了他剛下汽車時顯露出的那種神情。”
兩次轟炸日本重鎮
1945年7月16日,三一基地的“胖子”炸彈試爆成功後幾小時,“小男孩”炸彈的元件,也被送上停泊在舊金山灣的“印第安納波裏斯號”戰艦上。
當晚,戰艦就駛向美國最前線的空軍基地提尼安島。自1945年初以來,此地停駐的轟炸機都以傳統炸藥對日本城市進行轟炸。
7月16日~21日之間,杜魯門總統連續不斷地收到原子彈試驗成功的報告,一份比一份更詳細地描述了這一驚天動地的事件。然後,在7月21日,格羅夫斯的詳細報告的全文送到波茨坦,它不僅使杜魯門也使丘吉爾感到吃驚。
到8月初,“小男孩”炸彈的其他部分,連同“胖子”的第一批元件,也由空軍運輸機自新墨西哥州送達提尼安島,許多科學家在那裏把兩枚原子彈的部件最後裝配好。
之後,“小男孩”炸彈被裝置於特別改良的B-29轟炸機上,準備轟炸日本的廣島,這是一個被“過渡委員會”的目標小組所選中的不幸城市。
就某些方麵來看,廣島算得上是個軍事目標,日本第二軍團總部就設在此地,第二軍團是領導抵抗美國入侵軍隊的兵團,另外還有一些相當大的軍用品補給站也位於廣島。
1945年8月6日天未亮時,一架B-29轟炸機由提尼安島空軍基地起飛,這架由飛行員命名為“安諾拉·蓋伊”的轟炸機,攜帶被稱為“小男孩”的鈾彈,在轟鳴聲中向廣島方向飛去。
廣島,一個位於大田河口的城市。此時的廣島人口已由戰爭前的40萬人減少至30萬人,大部分是平民。
1945年,大規模的轟炸已經使東京以及其他許多日本城市遭到嚴重破壞。廣島當局已料到轟炸遲早會到來,因此已要求部分居民做疏散工作,但很奇怪到目前為止一切仍然很平靜。
其實,當天早晨7時,廣島響起了空襲警報。這是該地在幾小時內的第三次空襲警報。
不久之後在日本南部發現一架孤獨的氣象偵察機,它向廣島迫近。然而,這架飛機很快就飛走了,因此廣島就在7時30分解除警報,全城立即進入上班前的擁擠狀態。
在8時後不久,防空監視哨發現另外有一架B-29接近廣島,但並未再發空襲警報。他們僅僅在無線電中宣布有敵機到來,並命令居民在敵機飛臨城市上空時臨時掩蔽,同時還比較有把握地廣播說,這些飛機似乎隻是執行偵察任務。許多居民繼續上班,相信被轟炸的危險期已經度過,沒有人想到會有一場空前的災難降臨到頭上。
“安諾拉·蓋伊”號轟炸機的飛行員們,已研究廣島地圖好多天了,所以駕駛員知道要將原子彈投到哪一個目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