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女很和善的接待了我和奶奶,還給了我一顆藥丸,吃了以後,我就……”吭哧了半天,孔虎紅著一張臉道,“就再也沒有……沒有那個了……”
看著一個麵容正經的男人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一副扭捏羞怯的模樣,這下,就連李諶都有些想笑了。
“繼續。”忍住笑,李諶道,在自己人的傷口上撒鹽,他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
見李諶如此善解人意,孔虎差點想抱著他嚎啕大哭一場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嗯嗯~~~”孔虎急忙應承著繼續說道,“第二次見到這個朱砂女是在我十九歲的那年,屬下娶了婆娘。”孔虎臉上一紅,眼裏卻露出溫柔的光芒來,“屬下的婆娘是朱砂娘娘的忠實信徒,成親那天,不知道屬下那婆娘哪裏來的本事,居然把朱砂娘娘她老人家請到了我們的婚宴上。”
李諶眼色沉了沉,卻沒有發表意見,隻是點點頭,示意孔虎繼續。
“我們成親的那天,朱砂娘娘施了個法術,她讓我那個沒有半點看頭的茅草屋變成了一間真正的新房。鴛鴦繡錦被,龍鳳燭,棗子桂圓,一應成親用的東西都有。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太不思議了。”激動到極點的孔虎沒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覺拋卻了尊稱,用一種手舞足蹈地方式宣泄他的震驚和驚訝,那種從內心裏散發出來的震撼,是很容易感染人的,但是,很可惜,李諶沒有被感染。上輩子他看過電視電影書籍無數,什麼樣的感人場麵沒見過,更何況,他自己也是一個把演技玩得爐火純青的演員。
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有點過於激動,孔虎的聲音戛然而止。李諶好笑地看著他,“繼續啊,怎麼不說了?”孔虎擔憂地窺視著李諶的臉色,生怕李諶發火,見李諶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才又壯著膽子繼續說,“朱砂娘娘用她的無上法力征服了所有人。”
“你是什麼時候成親的?那時候加入潛龍境了嗎?”李諶突兀地問道。
孔虎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傻笑,“沒呢,那個時候屬下還不知道有潛龍境呢。”
不知道嗎?那是為什麼孔虎會吸引那個朱砂女的眼光,甚至不惜將自己的人嫁給孔虎?
李諶百思不得其解。
“主上?”孔虎的聲音有些忐忑。
李諶看了孔虎一眼,問,“你和那個朱砂女還有見過麵嗎?”
孔虎肯定地點頭,“有,後來又見過一次。”
李諶眼前一亮,“說。”
孔虎也不拖泥帶水,幹脆地將後麵發生的事情說了個詳細地讓李諶好像親臨現場,這家夥,口才不錯。李諶如是想。
原來,孔虎成親不久,他的妻子程岫就懷了孩子,孔虎樂壞了,一脈單傳的孔虎對這個孩子格外看重,父母早亡的他對於新生兒的期盼已經到了一個走火入魔的地步。
可是程岫卻在這個時候身體不適了,時不時就要去朱砂廟內去求見朱砂娘娘,每次都是奄奄一息的去,活蹦亂跳的回來,同時,程岫時常暗示他,並說她肚裏的這個孩子很難存活,隻有朱砂娘娘才鎮壓得住,要他好好孝敬朱砂娘娘。這讓孔虎動了心思,為了讓孩子平安生產,孔虎捐出了自己大部分的財產。
“後來呢?”李諶問。他的臉色有些嚴肅,這大半財產的捐出,孔虎……看了眼衣衫襤褸的孔虎,李諶聲音沉重地問,“你的孩子了?”
孔虎眼圈一紅,一雙蒲扇般的大手顫抖起來。
“沒有……沒有了……岫兒挺著個七個月大的肚子出門被一輛馬車活活踩死了。”孔虎嚎啕大哭。
隨著他的哭聲,把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個大半,孔虎不管不顧地繼續哇哇大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是嗎?”李諶喃喃自語,他站起身,隨意扔了一塊足有三兩重的碎銀子在桌上,轉而對孔虎說道,“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深深地看了失魂落魄地孔虎一眼,李諶意味深長地道,“很抱歉讓你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讓你難受了,但是你不會白白難受的。”說完,走出了婆娑酒坊。
李諶頭也不回的走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語氣淡淡地對著空氣說道,“去查下那個程岫,我懷疑她沒死,注意保密。”一道無形的風隨著李諶的命令刮過了他的麵龐。
知道光已經離開的李諶眼神淡漠地打量著左右兩邊的酒肆賭坊,邁著穩定地步子朝前走著,雪白的鞋履不沾灰塵。
突然,他的腳步頓了下,眼睛直直望去。一身大紅色衫裙,麵容蒙著麵紗的鳳眸女子眼神清冷地往他這邊望來,風卷起了她的裙擺,層層疊疊的紅色在裙擺處折射漣漪開來,將女子襯得彷佛謫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