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蔓櫻冷哼一聲,此時此刻哪裏還有什麼閑情逸致來聽他的這些巧言令色,隻是迅速從頭上拔下一根尖銳的發簪,反手握住,不過瞬時便已經朝著他心口刺去。
啟恒稍稍偏轉身子躲過,手裏緊緊攥著她的簪子,怒然道:“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是,除非你死掉,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或者,你就殺了我,你就殺了我!”劉蔓櫻哼哼了幾聲,表現地很是不屑。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每一分都想要刺進他的骨血當中。
啟恒隻需稍稍用點力便能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他努力控製好手上的力度,深怕一不小心便鑄成大錯。那蔓櫻偏生不信邪,惱怒之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啟恒自是悶哼一聲,反手一甩,蔓櫻生生下墜。她緊緊咬住唇,硬是從胸前扯下點什麼東西來往他身上砸去。
這一瞬間周遭風情黯然失色,他大聲呼喊“纓絡”二字,可懸崖邊上剩下的卻隻是回音。還有……手上她砸來的玉佩!
他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拚命地嘶吼,可一切都是這樣的無力,以成定局。
千裏怒號,終究是隻剩下無可奈何!
據說,從舊梁回來之後,吳王啟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空閑的時候,總是喜歡一個人在皇宮裏轉悠,而轉著轉著,卻常常是不知不覺就到了偏僻的地方,有時候還會在北門的小牆邊發上一晚上的呆。
而更多時候,他總是在伸手想要推開宮廷邊角那扇朱紅剝落的朱漆大門,卻恍然想起,他們之間隔的那堵牆,伸出的手隻能悻悻地收回,宮中的佳人早已不在,留下的不過一室淒清。
從此,宮廷之中貞惠妃便成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人人都知道惠妃早已不在宮中,人人都知曉聖上因為她斷了心腸,可人人都不敢多說一句,因為聖上說,娘娘好好地在宮中,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都死了,你還想騙自己到什麼時候!”一襲紅衣的女子手裏端著一壺酒,含笑到啟恒麵前,這一次見麵,她沒有再唱一句曲子,大抵也是唯一一次沒有唱曲子吧,因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大抵也有耳聞。
“你怎麼來了?”對她的問題他選擇了避而不答,言語十分淡定,
“這似乎是你第一次為了女人喝酒!”容千靜別過了頭,難得地一次溫柔。
她在冷宮三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啟恒砸了手中的酒瓶子,忽然轉過身看著她:“你又怎知我過去從未為了女人喝過,你又怎會知道?”
容千靜一驚,淚眼婆娑,“我們認識這麼久了,至少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沒有為我!”
“看來在你們的心中朕都是那個無情的人了,哈哈哈,你是這樣想的,蔓櫻也是!”啟恒冷冷笑了好多聲,心頭隻是覺得悲涼的感覺一陣陣席卷上來,越想越惱!
“我隻是曉得那一年,你不要我!”她定了很久,似乎隻是在回憶往事,但這樣短暫的幾句話裏都是透著無盡心酸的。
他看著她,緩緩閉上眼,今晚的靜兒夜特別美,一身紅衣,纖腰素裹,竟然和她那般相似!
“對不起!”啟恒脫口而出,不知道是對眼前的容千靜說的還是對著那個已經永遠隻能剩下回憶的女子所說的!
“五郎,其實我們還可以……”聽到那句心酸之至的對不起,容千靜眼中的淚水一下子表止不住掉了下來,她發現在他地麵前,她辛苦堆砌起來的所有堡壘都不過氏一場虛無!
容千靜說著,整個人已經跪倒在他攤倒的身子邊上,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胳膊,生怕一眨眼他就又會棄她而去。
“你終究……”啟恒急忙打斷了她的話語,又努力搖了搖頭,清醒地看著她,又接口道,“不是她!”
“她已經死了,死了,你看清楚,現在在你身邊還愛著你的人是我!”容千靜從來都是不服輸的,即使是在傷懷之時,她也要盡最大地努力挽回他的人,甚至他的心。
啟恒喉嚨口動了動,語氣溫和,緩緩往下說:“難道靜兒還活著嗎,朕記得靜兒雖出身風塵卻從不沾染半點煙花之氣,她唱得一口好曲子,隻消一瞬,便能將人纏繞其中!她是個……嗯,如妖精一般的女子!”
說著,他頓住了,一時之間怎麼都難以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