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改口倒是快!”他說著,搖了搖頭,表示有些無奈。
蔓櫻一愣,為了掩飾麵上的尷尬,趕忙露了笑顏,頗有些世故道:“是王爺想多了,本宮這個稱呼是從小叫到大的,習慣了。”
“是嗎,嗯,本王忘了,現在你是我吳國的貞惠妃,自稱一聲本宮倒是的確不為過的!”啟睿自嘲一笑,像是在諷刺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女子,卻更像是在諷刺自己!
“貞惠妃,哈哈哈,你居然可以這樣說出來,我進宮的那時候便已經不貞潔了!”那一聲貞惠妃別人說起來是無所謂,可不知緣何,從他口中吐露出來,竟是這般刺耳。
“我留過你!”他也不再用本王的自稱,隻是和她站在一個平等的地兒來說,說著,他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可你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我!”蔓櫻當下壓低了聲音,左手不自覺地壓在小腹上頭,“你說是吧?”
“孩子的事,對不起!”啟睿終究是心軟了,仔細一想,她到底還懷著一個月的身孕,自己能讓就讓著他一些便是了。
她眼中的淚水瞬時間便如同疾雨一般,再難隱忍住,她道:“可惜,你再也沒有機會聽他叫你一聲父親了!”
“你說什麼?”啟睿表情十分驚訝,似乎還是難以相信自己耳中所聽到的話語。
劉蔓櫻微微一笑,淚眼朦朧下,竟是這樣的溫婉,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將來會沒有父親,心頭的酸澀之意便也又多了幾分,她道:“你當初沒有信我過,殊不知,我並沒有說謊,孩子是兩個月了!”
“怎麼可能,我並沒有對他……”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而眼睛卻不自覺地盯著她看起來纖細的腰部。
蔓櫻也跟著一愣,她自然知道那碗藥並不是墮胎的藥物,隻是當時迫於無奈也不好明說罷了,她垂眸停了好一會兒,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謊話來。
見她不語,他到底也有些著急,連忙上前,將半個身子挪到她的麵前,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卻被她躲了出去,她隔著帷幔,都不願多說,隻是淡淡道:“好了,越說越離譜,我們之間說這些話也沒多大意思了,你多吃點,啟恒他快來了!”
說罷,隻是留給他一個有些決絕的背影。
他略略愣了一下,許是沒有想到她轉變的言語會是這樣快。爾後,他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馬車重又上路了,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十裏亭前長恨坡,算算過去也是梁國的地兒,隻是現在,早已不見當年文人墨客迎風作雅的蹤跡,剩下稀疏的杉樹,孤零零地在夜風中輕舞。
劉蔓櫻身子不由得一抖,腦子裏一直都回蕩著那江湖術士的話,“回魂天中斷魂夜,一去前路白骨還”,本來倒也的確沒有當回事情過,但此時此刻,瞅著外頭的荒涼,心頭竟還真有些涼颼颼的感覺。
“皇叔,我有話說!“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外頭的劉陵。
劉陵眼眸一呆,正要上前聽她好好說來,卻發現周圍有些怪異,隨後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來得真快!”劉陵忽然聲音一頓,周圍瞬時間安靜了許多,隨即便聽到哈哈哈的大笑聲。
蔓櫻忍不住心下一顫抖,他來了!
但見一身戎裝的男子踏馬而來,卸去了滿目明黃,竟也是那樣的讓人不敢直視。
劉蔓櫻下意識地想往後麵躲。
“多日不見,公主……別來無恙!”果不其然,啟恒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眸還是最先便掃到了她。
雖是一早就預料到啟恒的話語,不過此時此刻真正經曆起來還是有著許多錯愕感的,她手心裏不自覺滲出了冷汗,不是怕他這個人,隻是懼怕麵對他時候會想起自己忍辱負重的歲月罷了。
劉陵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拉住了她的小手,又小心地將她護在身後,笑意盈盈道:“我大梁的公主倒是還需不著吳國的皇帝來牽掛於心!”
“嗯,是嗎?”啟恒低眸想了好一會兒,故作為難道:“不曉得是不是朕年紀大記性不好,總是記得朕似乎有過一個妃子,晚上總是能使盡渾身解數取悅朕,每每都使得朕……欲仙欲死,那感覺,現在想想都意猶未盡,公主,你說~是嗎?”
他說著,聲音也越來越響,生怕周遭的人聽不真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