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櫻不好說出自己的本名,輾轉了幾個彎子,本想將嶽陵二字脫口而出,但思及畢竟是在吳國,定王殿下的名兒也還算響亮,難保眼前的柳氏偏偏就聽過自己的花名兒,於是又作了一番思考後才道:“我叫櫻兒,‘尚疑櫻欲吐,已怪菊成漂’的那個櫻兒!至於姓,女兒既然認了母親,自然要將故國之事忘記,女兒以後便姓柳!”
“櫻兒,和我的纓兒一般,你……你……”柳夫人躡躡不定地開口,似有些難言。
“娘,怎麼了?”蔓櫻疑問,“娘,我們現在是母女啊,您若是真心認了我這女兒,有什麼心事莫要再憋著了,咱們娘兩之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為娘便直言了,你可願意喚作纓絡?”柳夫人眸光又凝,盯著碧落的眼睛,半天才道。
劉蔓櫻心念電轉,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說實話,這也正和她的心意,轉而微笑道:“纓絡可是那位姐妹的芳名?”
見柳夫人輕輕點頭,蔓櫻自是接話道:“隻要那位姐妹不怪罪,女兒自然是願意代她來孝順母親的!”
“哎,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柳夫人說著握起她的手,心中甚是欣慰,卻也有些愧疚,至於其中緣由,她相信這櫻兒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不可能不明白。
回去之時,劉蔓櫻坐上了來時假柳纓絡的轎子當中,現在,她就是柳纓絡!
到了府中,柳夫人先是自為她取下遮住容顏的風帽,露出瑩明肌膚和如鏡雙眸,再帶她見過柳泰鬆,那柳泰鬆是個看起來很和氣的老頭,似乎很映襯那句話,醫者父母心,但在見到蔓櫻之後,他也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點頭笑笑,讓蔓櫻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便可,隨後便自顧自去了書房喝茶。
在閨房之中,那柳氏眸含清雪,明晃晃在劉蔓櫻臉上漾過,才暖暖笑道:“我兒真美!”
“是娘親美,所以女兒才美!”劉蔓櫻淡淡答道,一句話聽來似乎親切的很,但細細咀嚼,卻又像是多了幾分疏遠。
柳夫人默不作聲,隻提起青瓷茶盞,用茶蓋一下一下拂著在水麵跳躍浮動的茶葉,許久許久才直言道:“櫻兒,你會怪為娘嗎?”
“娘,您在說什麼,櫻兒怎麼會怪你?”蔓櫻有些裝傻。
“孩子,娘知道,你明白的,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為什麼在方才沒有拒絕我?”柳夫人遲疑一下,拉緊了衣襟,終是開了話茬子。
蔓櫻含笑搖頭,“從你握住我的手,然後用慈愛的眼神看我的那一刻,我便是真的將你當作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娘,你可能不知道,從小到大我的母親都沒有那樣看過我幾眼,十六年來,我都是以母親來尊稱她,隻有在她走的前幾天,才鬥著嗓音叫過她一聲娘親。所以,櫻兒願意認下您,也……願意替那位姐妹入宮,以解家中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