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嬌春,臘前妝點春風麵。粉痕冰片。一笑重相見。
在寢殿裏,劉蔓櫻喚來侍婢準備了熱水沐浴,她要將這些日子的所有記憶都洗幹淨,洗空白。
她雙手抓緊了木桶,十指深深的抓著,似乎想要陷入其中,內心極力的掙紮著,究竟是什麼,讓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她恨,她不甘,她又有無比的辛酸苦楚!
思及當年,吳國也曾因戰敗而臣服於梁國,歲歲朝貢,看起來似乎很是謙卑,卻不料,短短幾年之間,吳國迅猛之中兵強馬壯,如雨後春筍般一夜崛起。果然事應證了那句花,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那吳國的啟氏兄弟又怎會願意如此久居人下,被人奴役,所以,他要來報仇,洗雪當年的羞恥。
細細思量一番之後,劉蔓櫻不由在心裏暗自喟歎,這世道真真是恁地詭譎,人心險惡,風雲變化之下,這天下真的是要大亂了。
她隻是一個女子,管不了多少,即便是家破了,國亡了,戰亂驟起了,天下大亂了,她一介弱女子又能改變些什麼,既不得袖卷朝堂,也不可倥傯沙場,隻能靜靜地,靜靜地等待命運的宣判吧!
她喚來碧霄,關上門,將自己關在這略微有些蕭條死寂的榮芳閣之中,閉門不出,對外頭的事情不聞不問,但每一次碧霄來給她送膳之時,她都好想好想開口問一問有沒有外麵的消息。
碧霄跟了她許多年了,自然是能看得出她心裏的想法的,隻是即使外麵已經翻江倒海了,皇上依舊讓宮門之中保持著一片看似安詳的畫麵,這教她又該如何開口?
直到那一日,碧霄進房之時,神色匆忙,一不小心就連湯都沒有端穩。
“怎麼了?”蔓櫻看似慵懶地問道。
碧霄頓了頓,似在猶豫,但一瞧平華公主的眼神,看似嬌柔,細細一看卻是那樣的堅定,她無法抗拒公主的眼神,索然道:“易海郡昨日便已經破了,今日,梁國大軍已經……”
“別吞吞吐吐的,已經怎麼樣了?”劉蔓櫻心裏那種不祥的預感已經很明了了。
“護城河外,兵臨城下!”碧霄簡單地說。
蔓櫻渾身一顫,驚道:“他們的速度,太可怕了!”
她說著有些迷茫地站了起來,猛然間想起了點事兒,急忙用雙手緊緊扯著碧霄的衣袖,問:“那邊的藤蘭公主怎麼樣?”
“藤蘭公主,頂著您的名號,那些個沒有人性的南蠻子說她不貞不節,已經按淫穢罪論處,就等著攻下梁國後一一對峙論處!”碧霄壓著聲音鬥膽往下說,她已經很小心地將那些殘忍的實情都掠過了。
“不要再說了!”她情緒激烈地打斷了她的訴說。
劉蔓櫻心涼如水,淫穢罪,嗬嗬,萬惡淫為首啊,那些個南蠻子又是個個自命清高,定然會用那些非人的刑罰來對她。
越是所謂的“禮儀之邦”,就越是會嚴刑峻罰,她曾在無意間聽宮中的老人說過,吳宮之中對待被冠上“穢亂宮闈”的女子,是極為殘忍的,通常會被“幽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