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為了宋傾月？”
“是。”
皇後倒吸一口冷氣：“太子，你可知道為了你的太子之位，為了你將來能登上皇位，本宮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不見天日的事情！如今，你要為一個女子來破壞這一切嗎？”
太子挺直了脊背，靜靜地佇立在殿中，他揚著頭，直直地迎上皇後淩厲的目光。
“兒臣知道……”
“知道你還要如此一意孤行？”皇後氣得騰地立起，手指了太子，忍不住發抖，“如今這樣的形勢對我們可謂是有利無弊，隻要權衡住馮妃和太子妃，杜痕遠與馮太師兩人都能為我們母子所用！”
太子的臉色一僵，仿佛是聽見極不情願的事情一般。
“母後，太子之位已經是兒臣的了。為什麼要用這樣不見天日的手段來維護呢？為此要生生斷送了兩名如花女子的一生……”
“夠了！”皇後怒喝，冷冷地打斷太子的話，“本宮要去和元堂見你父皇，你先退下吧。”纖纖玉手撫上額頭，“這件事容本宮再想一想。”
說罷示意藺蘭，藺蘭會意，款款走至太子身邊：“太子，請吧。”
太子望著皇後，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仿佛堅決得絲毫不能動搖：“母後，兒臣決心已定。這次回京城之後，兒臣一定要給太子妃一個交代。”
說罷，不再看皇後，轉身走出華音殿。
他走得幾平穩，腳下如生了風一般。
皇後站在那裏，好像是夜風裏濕潤的水汽沾了在麵頰上，她隻覺得臉上一陣濕潤，精心塗抹的胭脂也暈成了一片紅霞。
太子走出華音殿，夜風裏華音殿外所種的一片海棠，墨綠色的葉子在夜風中索索作響。他的心裏猛然一驚，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在那一片陰暗之中。
太子驚得朝那陰影中看過去。
夜風從山穀間吹來。
碧玉盤般的夜空中，一輪明月皎皎，明月之下，有瀑布如白銀從山頭飛泄而下，隨風散開在清冽的夜空。
在一片沙沙聲中，一個孤寂僵硬的身影站在那裏，仿佛站了千百年都不曾動過。傾月站在樹陰中，眸子裏是清冷如霜的目光，在夜色中分外分明閃亮，緊緊地盯住震驚得愣住不能動彈的太子。
她看了太子許久許久，仿佛過了一生一世，然後，嘴角才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
“原來……原來如此。”她的聲音裏，可以聽出強忍的哽咽。
原來，她曾經以為的一切都是錯的。她一直視若母親般的皇後，居然也不過是將她當作一枚棋子，原來無論在什麼人的眼裏，她宋傾月，都是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