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痕遠已經在房中等她。
見她進來,他隻是一臉波瀾不驚:“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許婉婉點頭。揚手,便現出袖子裏藏好的毒藥。這是苗疆帶出來的特殊毒藥,無色無味,也不會讓人立即死亡。中毒者的體內便會種下苗疆的蠱毒,一點一點吞噬他的生命,一個月後暴斃。
因此,也絕不會有人聯想到許婉婉身上去。
今晚要死的男子,是皇後那邊一名武將。才打了勝仗回來,皇帝已經擬旨封賞。杜痕遠若有所思地:“這樣的話,皇後那邊的勢力便削弱了大半,主要便在馮太師了。”
不過馮太師為了馮家唯一的血脈馮霜月,想必是會力保太子的。他兩朝為官,在朝中的勢力和威望不容小覷。就連杜痕遠手下許多人,也曾是他的門生。
而且馮太師素來行為端潔,是不會入紅館這樣的地方的。幾次請了婉婉到太師府去作陪,也隻是陪客,自己卻從不讓婉婉近身。這樣以來,下毒也不成。
而且皇後身邊的人若是一個個中毒暴斃死去,也未免太引人注意。
外頭傳來一陣失落的聲音,和一個極為亢奮的聲音。杜痕遠起身,推開窗子便要離開。
“杜痕遠!”許婉婉忽然出聲叫住他。
杜痕遠停下,轉身詢問般地看著許婉婉。
許婉婉深深呼吸:“杜痕遠,你忘了她罷。”她的聲音裏是無盡的無奈與淒涼,“你忘了她罷,她已經是別人的女子,而你將來勢必會毀了她的幸福,她的地位和一切。”
瞳孔猛然收緊,杜痕遠的臉色迅速蒼白。
他側臉。
“這件事你無須操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話畢,便再沒有留戀,飛身躍出,消失在一片蒼茫的月色中。
隻留下屋子裏的許婉婉,淒涼的呢喃:“杜痕遠,你竟都不看我一眼嗎……即使知道我馬上要投入別的男子的懷抱曲笑逢迎,你也一點都不心疼……”
她孤獨地立在那裏,雙手無力地垂下。
然後。
慢慢地緊握成拳。
眼眸深處,有了明顯的恨意。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許婉婉轉身,對來人綻放絕美的笑容,夜色下妖嬈如清晨的霧氣,好像是一朵在黑暗中才綻放的,血色曼陀羅。
日子一天比一天炎熱。
攬月閣外的水池裏,荷花已經悉數盛開,大片大片的粉色和碧綠色,充斥著整個池麵,幾乎要看不到底下脈脈的流水。每日午後,便有蜻蜓在水麵上飛舞,成群結隊的。
每年的這個時候,皇帝便會攜了後宮眾人,到距離京城數近千裏之外的避暑山莊避暑。這一年也不例外,皇帝照例是帶了皇後與數名得寵的嬪妃,並了太子和太子妃往避暑山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