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霜月接口道:“霜月聽母親說過,當年皇後娘娘以侍女的身份隨侍在先皇後身邊,兩人名為主仆,實為姐妹。先皇後臨終之前,更是有意請皇上立娘娘為後,這樣的情意,實在是難得。”
傾月默默點頭。
原來皇後娘娘和先皇後還有這樣的情緣,她倒是沒有聽說呢。
皇後笑:“先皇後賢明淑德,待本宮情如姐妹。本宮感懷於心,無一日不在心中為先皇後誦經。今日既然來了,的確是該去看一看的。”
杜痕遠的心中登時是熊熊的怒火,忍不住冷笑。
嗬,情同姐妹?
母後待你確實是情同姐妹,隻是你呢——隻怕是無一日都不在詛咒她吧?日日頌經,怕的也是母後變作厲鬼來找你吧!
然而麵容上卻是極淡的笑容。
隻是雙手背在身後,幾乎要捏碎手裏一把折扇。
傾月在他身側,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奇怪——
為什麼聽到皇後提及先皇後,這杜痕遠的臉色就不對了呢?難道他和先皇後之間有什麼恩怨不成?可是先皇後早在二十年前便去了,有什麼恩怨都該了了才是。
皇後言畢,便起身來,隔著馮霜月笑著招呼傾月:“來,陪本宮到處走走。”
馮霜月的臉色微微一白,恭敬地退到了一邊。傾月連忙點頭,笑著上前去扶了皇後娘娘的手,眼角餘光看到馮霜月清冷的目光,心底一涼。
恐怕杜痕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呢。
要讓馮霜月在皇後麵前自討沒趣。
因她方才抽到那支“帝王燕”,隻怕皇後此時已經完全將她當作太子妃來看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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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是一片青翠。
一株金桂在滿園的鬆柏修竹之間,雖然未到開花的季節,但是也分外顯眼。
皇後感歎地撫摸著桂花樹蒼老的樹幹:“二十年,多少歲月流逝……本宮老了,這桂樹也老了。”她搖頭,“曾經的風華,都已經到了年老色衰的時候,有時候想起來,倒是羨慕先皇後——”
杜痕遠心中冷笑,不動聲色地:“先皇後福薄去得早,娘娘才是洪福齊天,膝下又育有嫡長皇子,是將來的九五之尊,又何必羨慕已經逝去之人呢。”
皇後聽著杜痕遠的話,忍不住綻開滿意的笑容。
“是啊,先皇後福薄,竟沒能為皇上留下血脈,不然這皇帝之位,也輪不到本宮那不肖的毓祺。”說道太子語氣,雖然口中稱著不肖,然而那自得的語氣,卻是每一個人都聽得出來。
馮霜月在一旁展開笑靨,在一片翠綠中尤見風采:“娘娘,太子爺乃人中之龍,又怎麼會是不肖呢?這皇位傳到太子爺的手中,才是天下萬民眾望所歸呢。”語氣中竟是奉承,然而在這樣美麗的人兒口中說出來,傾月竟感到極其自然。
然而她知道,馮霜月不過是在給她自己找難堪罷了。
果然,皇後隻是看了馮霜月一眼,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馮小姐美貌傾城,蕙質蘭心,又是馮太師的掌上明珠,將來馮太師一定會找一位比本宮那不肖的皇兒要優秀得多的孫女婿,來配馮小姐。”
馮霜月略略尷尬,輕笑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然而那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清冷,尤其是在看傾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