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挾著傾月奔進白樺林之後,隻跑了一會兒,傾月便看見有一匹馬兒在前頭悠然地吃著草。
黑衣人把傾月扔上馬背,然後自己亦翻身上馬,飛快地朝著樹林深處騎去。
此時傾月因為害怕,倒更清醒了一些。
方才這人跟她說——
“別亂動,否則斷了胳膊少了腿,可別怪我!”
這是不是說明,他並沒有打算要傷她?
不,或許是說“她”才是。
黑衣人雙手柔軟如柔夷,雖然今夜刻意洗去了脂粉,然而女子長期擦脂抹粉,那從皮膚深處透出來的香氣,卻是洗不去的。傾月斷定,這名黑衣人一定是名女子。
可是她到底為什麼要挾持自己呢?
她初到京城,除了初到的那一日和前些天出去玩過一次,都呆在文府不曾踏出過一步,並沒有結下什麼仇家。也不可能是那街頭惡霸黃老虎——那樣的混混,是絕對不敢和文府,杜丞相,還有未來太子妃作對的。
難道……
是那些不想看到她成為太子妃的人?
或許是……
馮太師的人。
女子駕著馬,熟練地在白樺樹之間穿梭著,不多時,便把杜痕遠和太子遠遠地甩在後頭,沒了聲音。
傾月半眯著眼趴在馬背上。
若真是馮太師的人,恐怕今日她是凶多吉少了。若自己再作掙紮,必定會引起女子的主意,說不定就會——當場殺人滅口,不如先作順服狀,再伺機逃跑。
雖然她並不想爭奪所謂的太子妃之位,但是也不想丟掉自己的小命!
正當傾月在心底默默地籌劃著的時候,女子忽然勒住了馬兒停下,翻身下馬之後,將傾月也拉下馬來,推至一旁的樹下。
“坐吧。”她可以壓低了聲音,想要裝作男子,在傾月聽來卻更加是欲蓋彌彰。
若是素不相識之人,又何必怕傾月知道她是女子?
傾月連忙點頭,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蜷縮到白樺樹底下去。
如果要逃跑的話,她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對方有馬,且身著武藝,她宋傾月隻有兩隻腳和一點三腳貓的功夫,連街上的混混都欺負不過!
那——
要來陰的嗎?
她蹲在地上苦思冥想起來。
好像,她也不會使什麼陰的招數呢!
這時候,忽然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朝著傾月她們所在的位置而來。
傾月的心猛然地“咯噔”了一下,眼角餘光迅速地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女子,隻是天色昏暗,雖有明月皎皎,卻看不清女子臉上的表情,隻感覺到女子的腳步輕輕一移,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然後,傾月聽到了馬兒忽然停下的一聲長嘶,緊接著又狂奔起來。
女子似乎放鬆了一些,回身深深看了傾月一眼,那眼眸中的複雜光芒讓傾月一時有些怔怔的,卻又不知何意。
女子的目光在傾月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忽然翻身上馬,扔下傾月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