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越美好的景色下往往暗示著不為人知的漩渦陷阱。
明天看來有場雨。莫若心看了兩眼漫天紅霞,心頭奇異般沉重,沒來由的一陣煩躁。煩躁這個是她兩年來從未出現的感覺,即便長久攻不下城池,她都未煩躁過,因為她自信早晚會拿下。
而此刻她不明白自己煩躁的源頭是什麼。
回到滁莊裏,已是天黑,官員捕快早已回去。偌大的莊燒焦後在夜裏越發顯得淒涼黑暗,空曠的場地上擺滿了白布覆蓋的屍體,僅有一間房屋裏的燈光露出來卻猶如鬼火般,讓人心底發毛。
莫若心將小狐狸交給張大夫醫治,順便詢問了下他們三人的傷勢,得知圖安和他主子中間醒來過此時又昏睡了,而青衣男子始終昏迷雖性命無礙卻也不見好轉。
“夜裏如果再不醒來,恐怕性命難保。”張大夫低頭給小狐狸接骨,說的卻是青衣男子的事。
莫若心聽著大夫的話,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手,過了好一會她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走了進去。
一旁幫張大夫固定小狐狸的老王見莫若心進去,心裏隱隱不安,猶豫了下也跟了進去。
下一刻,他驚呼了起來:“空山姑娘,你這是?”
然而回答他的隻有滿屋子彌漫開來的血腥味,莫若心正擠壓著食指上的血一點點滴入青衣男子蒼白的唇內。
鮮豔如紅瑪瑙般的血液嫣紅了男子的薄唇,如萬裏白雪上盛開的紅蓮,似不能共融,卻又奇異的生存在一起。
老王看呆了,連莫若心時候走的都沒察覺。
還說不認識這男子,連自個血都奉獻出來了!
頭昏腦漲的莫若心回到自己房間倒在床板上就睡著了,她整張臉如銀蠟,於無人夜中流露出幾分虛弱。
睡夢裏浮浮沉沉,一會是漫天遍野的屍骨戰場,一會是葉長青烹茶彈琴的安逸畫麵,一會是沙漠河邊萬千火箭下空山侍衛那些燙人心肺的話,最後這些都如和稀泥般攪合在意化成一鍋會移動的血肉逼向莫若心。
莫若心猶如一片紙人雙腳不能動彈,她舞動雙手意欲打碎血鍋,卻發現往日從不離身的弑天劍和綠瑩都不知去向。心中絕望之時,忽然憑空處出現了一雙手,她死死拉住,第一時間逼自己醒了過來。
“綠瑩,該死。”她低低咒罵了一句,怪不得今天總覺得不對勁,原來她去驛館時忘記尋找綠瑩下落了。
“你醒了。”
突兀的聲音像一把利刃一下子割斷了莫若心繃緊的思緒,身體上正承受著不該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