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還了一禮,道:“那恐怕要讓公子撲個空了,拙夫現在不在家。公子有什麼話要我轉告他嗎?”
“我改天再找他吧。”光弼又抱拳行了一禮,道:“光弼告辭了。”
子儀不在家,光弼一時沒轍,心裏卻更加惱火了,他在門外徘徊了一會兒,子儀始終沒有回來,最後他隻有乖乖的打馬回家去。
光弼回到家裏,隻覺心中更加憋悶得要命。子儀不僅瞞著他去看靜樂公主,甚至還承諾要娶她。
子儀要娶靜樂公主!這麼大的事情還瞞著他,子儀究竟想騙他到什麼時候呢?他不是說他去神仙坊玩隻是嚐嚐鮮麼,怎麼又認真起來了?他是不是愛上靜樂公主了?如果子儀真的愛上了靜樂公主,他該怎麼辦?子儀對他還有愛嗎?
這一夜,光弼又失眠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越睡越清醒,越睡越難受,最後實在憋不住了,幹脆又爬了起來,悄悄的翻牆而出,直往子儀家裏奔去。
他家距離子儀家並沒多遠,夜已深,光弼避開宵禁人員一路飛奔,跑到子儀家的時候,光弼沒有敲門,直接翻牆而入。
光弼以前在這屋子裏住過很久,熟門熟路,子儀家裏靜悄悄的,到處黑燈瞎火。
他站在院子裏停了一會兒,走到子儀臥室的窗下,站在窗邊聽了一陣子,隻聽到子儀的兒子郭曖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說夢話,王夫人跟他對了兩句話,沒多久又安靜了。
光弼又等了好一陣子,屋裏什麼聲音也沒有。他想了想,走到子儀房間的對麵。這間房最早是安排給他住的,他隻住了一個晚上就搬出去了,後來再搬進來就跟子儀住到了一起,房間一直空著。但是現在,子儀家裏多了人,他相信這應該是郭家仆人的房間了。
光弼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好一會兒房間裏才有了動靜,光弼耐著性子等著,仆人終於過來打開門,睡眼惺忪的,手裏舉著一支蠟燭。
那仆人發現門口站的是一個陌生人,吃了一驚,光弼生怕他大嚷大叫,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將他推得退到門上,掩住他的嘴,道:“別嚷,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家主人郭子儀回來了沒有?”
仆人聽到這話,他仰頭望向光弼,總算認出人來,眼見光弼似乎沒有惡意,他臉上的驚慌之色稍稍緩解,使勁搖了搖頭。
光弼道了一聲“多謝”,放開手,後退幾步,飛身躍到一棵樹上,雙臂張開,就像猛禽捕獵一樣迅捷,那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箭一般地射向牆外,一眨眼就消失了。
光弼再次撲了個空,見不到子儀,他沒法平靜下來,幹脆又飛奔去了神仙坊,因為他不知道到哪裏才能找到子儀,也就隻能在他平時活動的地方碰碰運氣了。
深更半夜的,神仙坊門早已關閉,但是坊裏麵張燈結彩歌舞喧嘩的熱鬧得要命。光弼又做了一次梁上君子,他趁人不注意,翻越坊門,躍到街上,然後大大方方的進了杏子紅園。
光弼再次來訪,杏子紅園迎客的姑娘對他親熱得要命,遠遠的就迎了過來。光弼笑道:“我找翠袖姑娘。”
那姑娘為難起來,道:“公子,真是不巧啊,翠袖姑娘已有客人了。”
已有客人了?子儀今晚沒回家,她的客人不會就是子儀吧?光弼心裏翻江倒海似的亂得要命,麵上卻滿不在乎的道:“沒關係,我跟翠袖是熟人。”
光弼這次不再客氣了,話音未落就直往樓上奔去,也不管那姑娘在後麵如何大聲阻止。他已經魔怔了,平時的教養全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沒有耐心等到明天,他現在就要見子儀,他要立刻當麵問個清楚,不然他會發瘋。
還沒奔近靜樂公主的房間,他就聽到房間裏傳來放肆的笑聲。
子儀果真在這裏!光弼壓抑了許久的怒火騰地高漲起來,他奔到門邊,一腳踹開門。
兩個女子幾乎同時尖叫起來,卻是靜樂公主和一個侍候她的雛妓。光弼凶神惡煞般站在門口往裏掃了一眼。
子儀仰躺在一張胡椅上,臉上神色有點吃驚,靜樂公主還坐在他大腿上,頭埋在他懷裏尋求他的庇護。
光弼麵沉如水,站在門口,道:“郭子儀,你出來。”
子儀慢慢的坐直了,輕輕拍了拍靜樂公主的肩背,安慰道:“別害怕,沒事,大家都是熟人。”
靜樂公主雙手抱著子儀的腰,扭過頭來,看到光弼,她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子儀拉著靜樂公主站了起來,柔聲道:“我先出去一下。”
靜樂公主戀戀不舍地拉住他的衣擺,怯怯的問道:“今晚還回來嗎?”
子儀在她頭上揉了一揉,道:“天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用等我。”
子儀走出門去,光弼陰沉著臉緊跟在他後麵,子儀帶著光弼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的所在,在幾棵花樹下的一個石凳上自顧自坐了下來,道:“光弼,三更半夜的,你發什麼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