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一夜無眠,第二天上班,子儀不斷的在他眼前晃悠,臉上滿是討好的笑。他知道那家夥是為他夫人的到來而不安。光弼心裏不舒服,也不想給他好臉色,對他的刻意討好一直視若無睹,完全當他是路人甲。
因為晚上沒休息好,光弼白天感覺累得要命,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分,時間一到他就騎了馬往家飛奔而去。
上馬的時候,似乎子儀在身後叫了他兩聲,光弼知道他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為他夫人到來之事跟他解釋兩句,節度府不是說私房話的地方,子儀也不可能把他帶到家裏去當著他夫人的麵談心。
既然沒什麼好說的,光弼幹脆就懶得理他了,隻當沒聽見。他太累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回家睡一覺再說吧。
光弼到家,才係好馬,走出馬廄,他就看到了雲天,那丫頭似乎在刻意等他似的。
光弼不知道雲天又有什麼事,強打精神走近她,問道:“雲天,你在等我嗎?”說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伸手揉了揉眼睛,眼裏淚水漣漣的,他真的想立刻、馬上就去睡覺去。但是雲天這丫頭輕易不會來求他,現在她巴巴的找了來,恐怕是有什麼要事,他不能置之不理。
雲天仰起頭來,道:“大公子,你今天很不開心嗎?”
“沒有啊。”光弼忍不住又打了個嗬欠,道:“你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雲天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沒事。”
這丫頭,還跟他玩欲說還休呢。她能有什麼事呢?不會是她父親或者弟弟有消息了吧?光弼關心地問:“雲天,我離開河西的那些日子,你父親有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雲天神情黯然,搖了搖頭,道:“大公子,你每天那麼忙,還這麼關心我。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
光弼歎了口氣,這麼久都沒有蹤影,隻怕雲天的父親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如此看來,找她弟弟還真是大海撈針了。
這些年,雲天又長高了不少,身段越發苗條了,走起路來像風中的柳條一樣婀娜多姿。她的氣色也比以前好多了,皮膚嫩嫩的幾乎吹彈得破,臉蛋兒水靈靈的簡直能掐出水來。都說女大十八變,這丫頭現在就這麼迷人,她如若滿了十八歲,一定是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大美女。
漂亮女孩兒做出黯然消魂的神情來總是特別討人憐惜的,光弼不忍心看雲天難受,他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拍,安慰道:“你別難過,河西雖大,隻要我們有心,一定能把你弟弟找出來的。”
雲天眼圈一紅,點頭道:“大公子費心了。”
光弼揉了揉眼睛,道:“我今天有點累,先回房躺一下,晚飯熟了你再叫我。”
雲天點了點頭,光弼快步回到臥室,鞋襪一脫就倒到床上睡了。
雲天來喊他吃晚飯的時候,天全黑了,雲天已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
光弼睡眼惺忪地爬坐起來,問道:“好像已經很晚了吧?今天的飯怎麼吃得這麼晚?”
雲天道:“夫人聽說你累得很,就沒打擾你休息,晚飯特意安排得晚了一些。大公子,你也真能睡,我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光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餓了,何必等我呢,我隨便吃點什麼東西就行了。”
雲天將一張小紙箋遞給他,道:“半個時辰前,節度府裏的郭大將軍來了一趟,他讓我把這個紙條給你。”
子儀也真夠粗心的,居然叫雲天給他傳遞消息。雖然他當初出錢給雲天贖了身,小姑娘對他心存好感,可是萬一小姑娘一時好奇拆他的紙箋看……
光弼拆開紙箋,看了一下,紙箋上並沒有什麼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就幾個字:晚上出去宵夜,在你家附近等你。
光弼隨手撕了紙箋,對雲天道:“你去告訴夫人:郭將軍有事找我,我不在家吃飯了。”
雲天應了一聲,出去了。光弼也餓得肚子咕咕叫了,他穿上鞋襪,匆匆走出臥室,牽了馬出門。
光弼才出得門來就看見了子儀,子儀閑適無比地坐在馬上,馬兒就停在他家前方不遠處。光弼皺了皺眉,騎馬靠近他,道:“以前不是說過嗎?不要到我家來找我。”
子儀嘻嘻一笑,道:“你的話我都記得啊,也一直在遵命執行呢。不過,今兒有事嘛,出節度府的時候,我使勁叫你也沒應啊。”
光弼問他要去哪裏吃宵夜,子儀高興起來,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兩人騎馬來到花門樓,要了一個雅間,光弼道:“我還沒吃晚飯,你叫他們先給我下碗麵填填肚子吧。”
子儀答應一聲,吩咐下去。兩人坐了下來,子儀關心地問:“怎麼還沒吃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