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麼?”
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少年雪珠驀地瞪大了眼睛。他看著我,滿眼的疑惑。
注視著他詫異的眼神,我輕笑,“我令你們三日後出戰,而這一戰凶險異常,不知會有多少人命喪沙場。其中,或許就包括你。你......恨我罷......”
“不!不不......”雪珠慌亂的搖搖頭,然後又低下了頭,笑聲呢喃著,“其實,我是盼著這場戰爭能早日結束的。不論戰勝與否,都早點結束。生與死都好,隻盼著早點結束......”
一滴眼淚落在石頭上。
“我......實在想回家了......”
聲聲脆弱的呢喃,夜裏少年單薄的影子,蔓延開一股沉痛的哀傷悼歌......
悼念在這場戰爭中將要逝去的人們......
是生是死......都好。
兀自平靜的走著,指尖挑起,不知掀開了誰的帳簾。
榻邊,一襲銀亮的鎧甲掛在架上,泛著月的冷光。
和著帳裏的冷香。
榻上,一個優雅清遠的身影兀自倚靠著,頭枕著手腕,幽藍的發絲滑下遮住了半張清絕優美的臉龐。
我輕聲靠近,伏在榻上。指尖將他的發絲撥開,看著那張清絕的優雅容顏,溫柔一笑,便吻上了他的唇瓣。
“臣臣......”
他還是醒了。看著我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憤怒和責備,隻有濃濃的憐惜和愛意,柔聲喚著我的名字,他的指尖穿過我的發絲,輕輕撫著。
“絳淵......”我對上特的眼睛,“你知道麼?當你拂袖而去的時候,我很難過。”
“所以,我本來不想解釋的。可是......我還是來了。”
“我不能忍受你誤會我。別人可以,但你不行......”
“絳淵,你知道麼?”......
一雙清涼的手臂柔柔的將我摟緊懷裏,像是揉碎了千生萬世的輕易溫柔。許久,他才說,“你是我的臣臣,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躺在韓玉緣的懷裏,我嗅著他懷裏的冷香,輕輕一笑,“可我說過,我將會幫你安定這天下。”
“不,你該好好地保護好自己。”他輕輕搖頭。
“你忘了,臣臣早已不是以前的月清臣了。”我用手揉著他的胸膛,微笑,“我是月臣,是助你拿下這片天下的人。你的江山,我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我說的輕柔,卻是帶著無比的決絕。我說,“將來等你坐擁這無限江山的時候,陪在你身旁的,必定是同你一起打下這天下的人。而這個人,必定是我!”
“我要這天下的人都曉得,你的江山裏,總有我和你兩人在裏邊!他年論史,也總有月臣一人與你一起,笑看著浩大江山無限!”
......
“臣臣......我的......臣臣呀......”
這聲呢喃,將這人的一生一世的溫柔都揉進了我的身體......
所以,你的江山裏,必定有我!
那晚的最後一絲月色褪去的時候,我一襲素白衣裳,離開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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