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色“宮主”(1 / 3)

驪城城北一條普通的巷子中,一輛別致的馬車穩穩駛來,駕車的馬有四匹,皆是黑鬃黑尾的紅色駿馬,配以黑楠木的車身,煞是好看。馬車停在一處朱門青瓦的普通宅院門前,趕車的中年男子恭敬地對著車門說:“少宮主,到了。”

車門打開,走出一位黑衣褐瞳的年輕公子,烏絲束金冠,月白色的絲質冠帶靜靜垂下,眉目如畫,眸光流動間顛倒眾生,偏偏又有種邪美的氣質,竟讓這普通的巷子也明亮了幾分。“進去吧,”說話間,年輕公子已下車步入門內,動作一氣嗬成。

這宅子從外麵看毫無特色,而入內卻別有洞天。沒有假山雕砌,隻有半園桃花半園竹,落芳鋪滿地,翠竹如碧玉,而園中間是一池含苞待放的白蓮花。風拂過,送來滿院清香。回環曲折的走廊出沒於花林間,幾處亭台靜立,幾處花棚自然成形,遠看如霞,別有一番疏朗與明媚。

年輕公子隨意地臥於竹林亭中榻上,美眸微閉,似是冥思,又似是睡著了。

一男一女如飛燕般輕落院中,從竹簾外依稀看到黑色的曼妙人影,忙垂首收斂目光,靜立而待,不敢上前冒犯。

亭中清麗的聲音傳來:“事情辦得如何?”男子上前抱拳:“回稟少宮主,一切皆按您的吩咐辦妥了。”

“你們這次做的不錯。”竹簾後人影微動,“可還有其他消息?”

“是還有一事……”男子欲言又止。

“夜影什麼時候也變得吞吐起來了。”亭中人懶懶說道,語氣中卻含一絲冰冷。

那女子忙上前代答:“回少宮主,有一位豐公子在聽潮樓逢人便問是否見過一穿玄色男裝的絕色女子,是否要屬下……”

聞言這位少宮主秀眉微皺,“你們不必理他。他也不是你們能輕易動得。先回去吧,小心別泄露了蹤跡。”

“是”,二人垂首轉身又如飛燕般瞬間消失於竹林之上。

“少宮主要去聽潮樓嗎?”中年男子在旁問道。

“不必,很快自會相見。溫然你也下去休息吧,馬上就要開始了呢。”“是”,孟溫然垂首退下。

當庭內恢複安靜時,被喚作少宮主的年輕公子慢慢走出亭子,玉麵上一雙眸子亮過了天邊火紅的晚霞,靜立於桃花叢中,卻生生把那嬌豔的桃花比了下去。“終於要開始了呢,”他輕輕自語道,玄色背影靜然逆於橘色夕陽之中,墨色發絲翻飛,挺立的身影彰顯出不羈,卻又生出一抹孤寂之感。

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滿江麵,好似給江水鍍上一層金光,楊柳依依,隨風而曳。酈城第一樓聽潮樓依江而立,雕簷映日,畫棟飛雲,往日文人雅士和來往商販來此居多,而如今卻是江湖人士多了起來,他們來到酈城都是因為一個件事:“葉芮”圖重現江湖了。

“葉芮”取自一對夫妻的名字,葉笙旭和芮飛線。葉笙旭本是之前四國之一的葉國王爺,卻甘心為一女子拋棄榮華富貴與之歸隱山林,而那女子就是芮飛線,當時葉國的第一美人,傳說其有一雙巧手,亦被譽為“天下第一名繡”,其刺繡針法甚為獨特,曾以雙麵異色的“醉臥花蔭圖”令人深深折服,就是這份蕙質蘭心與不同於尋常女子的豁達心胸令葉笙旭傾心,與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並歸隱於香山,看菊成叢,鬆結子,竹生孫,足以羨煞世人。

而後兩人得知天下大亂時,葉國已是大勢已去,葉王引頸自吻,傳聞其死前曾將葉國的皇陵寶藏圖交與其弟葉笙旭,那寶藏足可以令葉笙旭招兵買馬光複葉國。

而葉笙旭歸隱多時,當一位王爺親自耕田農種,並飽嚐冬寒夏暑之苦後,更是體會到百姓生存不易,他早已沒有了兵臨天下的豪情,也不願再見百姓流離失所。國之易姓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王能善待百姓。天下長令萬事平,匣中不惜千年死。若天下能常保太平,便是把寶劍放在匣中一千年也在所不惜。芮飛線自是歡喜夫君能有如此善念。兩人商量後決定將圖繡於萬年不腐的天錦絲上,收藏起來,若有一天豐國****,即用這寶藏還天下一個安寧,他們將這繡圖命名為“葉芮圖”,足見其夫妻情深。而後將原圖當眾焚燒,以絕野心者執念。

然而,這圖還是為葉笙旭和芮飛線惹來了殺身之禍。沒有人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山下村民看到的隻是那場大火,如火龍般肆意吞噬著整座山,足足燒了五天五夜,火光像是蔓延到了天上,連雲都變得一片赤紅。

五天後香山上化為一片灰土。葉笙旭和芮飛線葬身火海,連屍身都未能留下,這對昔日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最終卻留得這樣一個令人嗟歎的結局。有敬仰葉芮夫婦者為其在曾經的香山腳下立了一塊墓碑。如今春暖日麗,芳草萋萋,點點星星紫色小花點綴其中,鶯歌燕舞,又是一派勃勃生機。而那碑前並無雜草青苔,仿佛時常有人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