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6章(2 / 3)

可在場的不止七星,還有八仙,還有五鬼,還有前來賀喜的眾位上仙;他們呢?不需多瞧,隻一眼,我的心便徹底下沉。

卻見他們比我們幾個還不妙,竟是個個腿軟腳軟。修為高深些的便忙著掐訣,對抗混天輪急速轉動所帶來的空氣波動;而法力稍弱的,卻是連連嘔出血水子來,似灘泥般歪倒在地。

而隨著混天輪轉動,風起雲湧,這第九重天界竟莫名的飛沙走石起來。也不知自何處而來的沙石,各個足有海碗底兒大小,劈裏啪啦的直往身上臉上砸。

空氣似被撕裂一般,起了一陣又一陣波動。強烈的波動似水麵被狂風吹拂,令我隻覺下一刻九重天就會裂開個大口子,將一幹人等都吸進去,卷到無盡黑暗之中。

屋子內的家什開始晃動,劇烈的晃動中,一些小的器皿漂浮起來,似被一雙雙無形手托著,直奔更高的天外天而去。可這裏已是第九重天界,那天外天,當真存在麼?

狂風中,我仰頭瞧,就見頭頂起了旋風,那旋風與混天輪的轉動步伐竟是一致,像兩個飛速旋轉的風車。而隨著兩個風車不停轉,就見頭頂一片天被生生撕裂,露出個混天輪同等大小的窟窿來。

窟窿內裏漆黑一團,卻似有無限吸力。大的家什器皿也開始蠢蠢欲動,竟是一股腦被吸走,吞進那黑洞洞的巨口中。

一道道慘呼音便起,法力低微的小仙們,一個個狂呼亂叫著被巨口吸走;上仙們仍在堅持,可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多可笑,一個混天輪真真攪動了九重天,攪擾得三界六道幾百幾千年不得安寧!空空老頭、寞離、碧落,不,現如今更應該喚她閻立青,每個人的目的不同,可過程居然驚人的相似。

難道逆轉時空,真的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為何人人皆不滿足現狀,一定妄圖重寫曆史呢?

回到過去,當真可以得到幸福?當真可以彌補遺憾?

“其實寞離隻是你的爪牙吧?”我頂著強風開口,便換回閻立青一陣瘋狂大笑,“是。可笑的是你們看不穿!我猜你們一定想不到,我才是第三方勢力的掌舵人。”

“可我想不通,寞離已擁有一切,為何卻要聽你指揮?並心甘情願為你背黑鍋?”

“如果替深愛的女人背黑鍋,就算明知事敗之後,會落得如喪家之犬一般,也會心甘情願!”閻立青笑得很誇張,在她那誇張的笑聲中,我不停在想,寞離到底與她是何關係?是一個癡戀了她千萬年的毛頭小子?還是,其實他就是當年的劉郎?

畢竟,喜歡耍的寞離,最愛的就是角色扮演。興許,那段情便是一次興之所至的戲耍,卻不想引出之後的一係列事件。

但閻立青顯然不想告訴我真相,她隻是不停笑,在狂風中不停大笑。令我不由憶起當初九幽門關閉之時,最後看到的那一幕。

原來,那一切不過做戲給我們看!

元魄越發不安於現狀,已自丹田處往上行進,我知曉它一旦到達天靈蓋,便會擠出去,化作一顆醜兮兮石頭。

恰如裴少玉那顆石星一般。

“閻立青,我知曉你要逆轉時空,改變一些事;可你想沒想過,若真真逆轉了時空,裴少玉也許就不會存在!更可能,你連與劉郎相遇的機會都無!閻立青,你到底曉不曉得,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無法更改!你若要強行逆天而為,可能曆史軌跡便會更改,便會因你的一己之私,走向另一個不可控製局麵!”

甫一張口,狂風就一股腦往喉嚨裏鑽,而元魄似要自口內蹦出去;但我仍掙紮著將要說的話說出。

果然,閻立青就一怔,顯然她從未正兒八經地思索過此問題。

“錦繡,快運行太乙山功法。”

我正無比緊張地盯著閻立青變換不停臉色,揣摩她內心掙紮,耳邊就聽陸少卿急切的音起。忙瞧他,卻見那張臉已如白紙頭般,偏他竟不顧自身,也不運行功法,卻是趁著閻立青愣神的當口,急切喚我回魂,提醒我機不可失;萬萬要利用這難得的喘息之機,壓製元魄出竅。

可是,運行太乙山功法,真的有用麼?

就算我僥幸憑著太乙山功法活下來了,若這世間隻剩我一個,若這世間一切都已改變,那麼我活下去還有何意義?

便毅然搖頭,我甚至朝同樣沒有運行功法的陸少卿笑了笑,“不!”

僅一個字而已,但我深知,陸少卿一定懂。

果然,就見他朝我綻開一抹溫柔笑意,並輕輕扯住我的手。我與他十指緊扣,在狂風中互相依偎。

“錦繡,怕不怕?”

“不怕。”

“為何不怕?”

“因有你在,所以便不怕。”

“即使灰飛煙滅也不怕?”

“不怕。隻要能同生共死,就不怕。”

深吸口氣,我強壓下湧動的淚珠子,低低道:“我隻怕,自此失了你。”

他便將笑意延展,曼聲而吟:“神為真己,身是幻軀,幻身假物,若逆旅蛻居耳——”

“何足戀也?真身飛升,可化千百,無施不可;萬形至其百年則身死,其性不死也;人身本是一團腥穢物,塗搽模樣巧成魔,千古迷人看不足,萬種狂心,六道奔波浮更沉!”

便都會心一笑,那手就越發緊握。

“騙我!你騙我!”忽聞閻立青瘋狂大喊,接著便覺脖頸一涼,竟是被她架上了一把寒氣森森的寶劍。

“前輩,不要衝動!”陸少卿竟比我還緊張,可我本不怕死,於是便道:“少卿,既然要同生共死,你便信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