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夕陽,準確說是殘陽,如血,掛在天空,光明的盡頭。
一個人,一個似乎忘記了笑是本能的人。
黑色緊身長袍,黑色出沿長帽,全身被包裹隻剩個並不尖的下巴裸露在潮濕的空氣中。他僅僅是麵無表情的站著,對著這同樣麵無表情的林子,融若一體。若認識他的人看見,必定會揉揉雙眼,懷疑自己的眼睛出錯。他是十年前被人從林子裏救出來的,當時正被狼群追趕。但之後救他的人不論怎麼問他,他都不願說自己的名字。所以別人都叫他未名。當然,對於很多人來說,名字並不是重要的,至少很多事都不需要,甚至有可能還是累贅。但後來,人們發現他整天整天的笑,仿佛是愛暴露牙齒的癖好,但凡有太陽的天空,他總要對著天空,對著他麵前的人和物品,露八顆牙的笑臉。於是,他有了新的名字,春花,春天裏愛笑的花。
隻是,很多人不知道,春花是血紅的花。
在被救出林子的那天起,他便跟隨那個叫荊棘的老頭,學習。學習怎樣殺人。
但此刻,他沒有笑,甚至是麵無表情。他隻是平淡地站著這黑夜的土地表層,隻是倔強的想象著化身黑暗。
又有事得做了。他知道,隻有每次被命令殺人前,他才會來這片林子,在這出來的地方站一會兒。雖然每次都不知道理由,但也許也並不需要吧。人生原本很多事便沒有道理。
夜漸漸的深起來。月色不是很好。林子也不是很靜。突然,春花劍已出鞘,修長的手指捏著劍訣,幾片樟葉整齊的斷續而下。
你來作什麼。春花笑了,笑得如火紅的彼岸花。
劍峰指的是個高高瘦瘦的漢子,臉色在微暗的夜光下溫和動人。他叫奇,殺手奇,在同一個組織裏是春花為數不多的朋友。
來看你死沒啊。一個人的笑容往往能帶動更多的笑容。奇用在怡紅院挑逗姑娘的語氣,音色飽滿的回答道。
我命大著呢,倒是你單家莊莊主七十二斤的鐵鏟都沒把你鏟死啊。笑容總是閑聊閑扯的基礎,更何況朋友之間。一壺上好的水酒被扔和接,拿捏的不差分毫。
殺手總是需要酒精的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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