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之前,鍾離譽很喜歡夜晚,黑漆漆的夜晚或者月光滿盈的星空。他都會飽滿有神。
現在他很厭惡,天黑壓壓的莫名難受。
他以為他看破了生死,可當他進門看見湖羅帛沒有生息的時候。他忘了說話,隻是狼狽的走了出來。
坐在屋頂上,血腥味還散步在空中,鍾離譽卻沒有什麼反應。
已經聞不到了,那種感覺就像五官都封閉了一樣。
了無生氣的湖羅帛,震驚不已的浮安,沉溺悲傷的湖爺子,已經振作的北海謹。
一個個,都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浮安提著古劍衝出房門,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鍾離譽同時抬起頭看著消失的方向,苦笑一聲。沒有力氣,不想說話不想動。
浮安禦劍而行,莽莽撞撞,千乘易在半路上看見浮安的身影,一個轉身就跟了上去。
殘破的落嶺鎮,說是鎮子其實就是百來戶人家的鄉鎮。人頭數統統加起來不過是三百多人。
怨鬼的報複,直接殺害了三分之二生命。
原本地縛靈是無法離開禁錮的範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者是什麼怨氣,不單止解放了南府的禁錮。還勾結了外麵的惡鬼,導致這個慘案發生。
惡鬼飽餐一頓,人類生靈塗炭。
血腥味籠罩的鎮子,浮安突然又想到了更夫的女兒。
帶著不好的預感和低沉的心情,來到了這個簡陋的屋子麵前。浮安收起劍,一步步朝前走去,房子還好,沒有看到破壞。
屋裏還有燭火,浮安推開門環顧整個屋子,慢慢的走了進去。
燭火隨著吹進來的風搖擺,映的影子顫抖。
正廳裏沒有人影,側邊有一個虛掩的房門。
浮安向右一轉,一步步靠近。終於推開了房門。
推門的手僵硬許久,最後她緩緩蹲下,肩膀不斷的聳動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想保護的人,一直都保護不到。明明答應了大叔,明明答應了湖爺爺。
可是,最後就是這麼赤.裸.裸.的血淋淋。
“啊啊啊”浮安將頭埋在膝蓋裏,不斷的呐喊著。
千乘易早早的來到門外,卻沒進來安慰。
總要學會麵對,未來的路還很長。總要知道自己的本事才會有所顧忌。他是那麼竭盡全力的做到答應她的事。可是看著她哭,心如刀割。
門口不遠處躺著一個血色染身的少女,神情僵硬保持著驚恐。
灰暗的瞳孔,似乎看到了臨死前的絕望。
浮安哽咽著,身後站了一個人渾然不知。
千乘易伸手停頓了一下,繼而還是輕輕放在浮安肩上。
蹲下來陪在她身邊,不顧身上幹淨的白衣拖地。一下一下的撫拍著她的背,每一下都顯得那麼溫柔。
浮安抽泣著,扭頭看來人。忘記了方才的不快,轉身撲進了千乘易的懷裏。
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師父,我是不是很沒用。為什麼她們都死了。”
千乘易不說話,抬手撫摸著她的頭。眼中飽含不忍。
“是不是就跟書中說的一樣,把靈魂從閻王那裏討回來就能複活了。師父,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把靈魂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