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一點都不疼……她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其實這樣也很好是不是?到了外麵,誰還能認出她是葉清菀來?誰都不會認識,誰都不會……

一刀……兩刀……七刀……

七刀,他劃了她七刀,他的速度極快,隻想盡可能減少她的痛苦,然而那每一刀仍如同紮在他心口,痛得他連五髒六腑都全部緊縮成了一團。

她原本光滑如絲的雪白肌膚如今已是血紅一片,鮮血淋漓。

花疏影顫抖著收回匕首,麵前嬌小的血人讓他隻想衝動地扔掉手中的利刃,不顧一切地將她摟進懷中。他明白她的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力掙紮和反抗的痛……

菀兒,都怪我,都怪我……

胸口一陣緊似一陣的收縮幾乎抽離了他所有的空氣,他轉身望向那坐在桌旁悠然品茶的妖媚婦人,聲音沙啞地問道,“娘,這樣可以了嗎?”

“這樣就完了?”杜長思擱下茶盞,頭也不抬地道,“你該知道,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我隻能讓你再來一遍。”

他垂下頭,斂去目中一閃即逝的冰寒冷冽,“孩兒請娘過目。”

杜長思這才盈盈起身,款款地走了過來。

歡顏心中一陣冷笑,要來驗收花疏影的成果了嗎?她睜開眼,在對上杜長思滿含笑意的鳳眸時重新換上驚恐的眼神。

“嗯,做得不錯。”看著麵前早已辨不清容貌的血人,杜長思滿意地點點頭。

歡顏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花疏影過關了,那對我的折磨也應該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杜長思卻並沒有離去,她圍著她打量了半晌,忽然傾身貼近她已血肉模糊的臉,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疼嗎?”

明知她不能開口回答,她也似乎並沒有要她回答。話音剛落,已向她伸出右手,尖利的五指緩緩紮進她血紅的傷口,再猛地收緊。

麵前的女人媚然而笑,“這樣呢?還不疼嗎?”

原本已經疼得麻木的歡顏倒抽了一口涼氣,咬得緊緊的牙關打著顫,目中一熱,有淚水湧了上來。

杜長思,你最好是現在就殺了我,否則隻要有朝一日叫我翻騰了過來,我一定要你將加在我,加在葉家堡所有人身上的痛苦加倍還來!

花疏影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塑一般站在原處,緊握的雙拳在身側幾欲捏碎。心痛、仇恨以及無力的挫敗感充斥在胸腔,折磨得他幾欲瘋狂。

他不敢看,也不忍看那已辨不清容貌的身影,他害怕自己控製不住,控製不住露出所有堅硬的偽裝。

杜長思抽回自己的手,仰頭大笑,“哈哈哈……謝靈罌,你看見了嗎?你女兒現在在我的手上,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勾引蔚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哈哈哈……你後悔了嗎?我告訴你,晚了,都晚了!後悔沒用,跪下來求我也沒用!我要讓你們一個個通通都下地獄……哈哈哈哈……”

尖細的嗓音伴著屋頂陡然而起的滾滾驚雷,聽起來陰森可怖。

“哈哈哈……蔚然,你知道她是誰嗎?沒錯,她就是謝靈罌的女兒!哈哈哈……你不是一直喜歡將自己關在這屋子裏嗎?我就是要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折磨她的!哈哈哈……”

對歡顏來說,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和折磨。額上冷汗滾滾而下,滲進傷口,再和著鮮血流下。

這房間原來是花蔚然曾經住過的,杜長思將她關在這裏,隻是想讓他看看她是如何折磨她的。妒忌,竟然會讓一個人瘋狂至此。

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玥像做了個噩夢般猛地坐了起來,她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喘息,環顧四周,在看見屋內的三人後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見歡顏正背對著她好好的站在那裏,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

“你醒了?”杜長思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生過一樣,平靜地道,“醒了也好。正好也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她們應該馬上就送飯過來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下人就是。”

“是。”墨玥頷首,“老夫人請回吧,墨玥不能受到驚嚇,否則心疾又該犯了。”

哼,裝模作樣!杜長思冷哼一聲,伸手拍開歡顏的穴道,轉身對花疏影道,“我們走。”

“是。”花疏影低聲應了一聲,沒有回頭,跟在她身後出門而去。

門開了又關上,見那魔鬼般的女人消失在眼前,歡顏才覺陡然輕鬆了下來,那痛,到底有多痛,也已沒有感覺。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幾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她隻想就這樣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