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堂堂拈花宮宮主不過是個可憐的傀儡。”她心中雖然對此有些訝異,但也絲毫不放過這能讓她一逞口舌之快的機會。
花疏影對她的話卻似乎仍然渾不在意,“可以這麼說,就算你再怎麼恨我,但我剛剛說的話你最好好好記住。否則,受苦的隻會是你。隻要我娘得到了九轉聖心訣,她絕對不會還讓你活著,所以除非那個叫墨玥的巫女永遠也找不到,那樣的話你還能活得久一點。”
聽了他這番話,她眼珠轉了一轉,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新的發現:他似乎是關心她的,或許,他對葉清菀還有那麼一絲絲情意存在。
刹那間臉上複雜交錯的神情全部隱去,她嘴角彎彎地揚起,顯出燦若朝霞的動人笑靨來。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皮,你又為何還跟我說這些?難不成你是假戲真做,真的喜歡上我了?”
胸口強力跳動的某處突然慢了一拍,他不敢直視她盛滿笑意的眸子,連忙將視線移到窗外,冷聲道,“我不過是可憐你命不久矣,所以才好心提醒。”
即使知道她從此隻會將他視作仇敵,但在她突然說中他心事時,他除了有心事被看穿的緊張和尷尬,竟然還有那麼一絲喜悅。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慌亂,他在撒謊。他喜不喜歡她,她不確定,但至少,他是對她動了心,所以,她暫時還不會吃什麼虧。
“謝謝你提醒。”歡顏斂去臉上的笑意,認真地道。
他卻沒再回應,半靠著車,拉離目光。
此時安靜了下來,痛失親人的痛楚又將她牢牢罩住。然而此時此刻,所有的難過、悲痛、自責都於事無補,連她自己的生死如今都掌握在別人手中,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人能幫得到她。
北羽澈的穴道此刻應該已經解開了,她到現在還沒回去,他是不是也在擔心她,四處找她?如果自己逃不掉,她又該如何讓他知道自己的行蹤呢?
花疏影看似一直望著窗外,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在意識模糊之下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一直在他腦中盤旋,最終幻化成王騫的模樣。他們是同一個人,他隻能想到這個可能。
若是如此,那他便殺了當今的九皇子,熠王北羽澈。不過他總是隱隱覺得,他還活在這世上。
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的擔憂,距離拈花宮還有兩日的行程,而他體內的傀儡香即將發作。
這毒每月發作一次,發作時輕則無法運功,行動困難,重則全身經脈欲裂,生不如死。已經來不及回去找娘要解藥了。所以,這兩日之內,他不能在路上出現任何的差錯。
二人心思各異,一路再無任何交流。歡顏這一路如坐針氈,花疏影看得她極緊,想要逃跑幾乎找不到任何機會。
路過一個小鎮時,花疏影遣走了車夫,買了一匹好馬,二人停下用飯,稍作休息,便又繼續趕路。
天色漸晚,歡顏發現他們走的路越來越偏僻,不多時,那馬便馱著二人竄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
“花疏影,”歡顏忍不住提醒,“天就要黑了,難道今晚我們還要一直趕路?”
“是,穿過這片樹林能縮短行程。”
“什麼時候能到拈花宮?”
“明日天亮。”
明日天亮?歡顏暗暗思忖,如果她今晚不能逃走,等到了拈花宮,落到那老妖婆手中她就插翅難飛了。她必須趕緊想辦法,不管怎樣,先叫他停下再想辦法。
“我身體有些不適,能停下來休息一下嗎?”
身後的人有短暫的遲疑,卻還是一扯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那我們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花疏影說著將她放下馬,自己也跳了下來,將馬拴在一旁的大樹下。
“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撿些樹枝來生火?”
“你很冷?”花疏影突然走近她,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頭頂的的月光。
“嗯。”她嘴硬地道,如今已是盛夏,若是真的冷,那一定是病得不輕。
花疏影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月光下深邃的眸子忽地一暗,“菀兒,我提醒你一句,在我麵前想要耍花樣逃走,絕不可能。”
他雖然沒有拒絕她要生火的要求,卻也斷了她想要逃走的念頭。因為他說話間已迅速點住了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