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你。”花疏影偏過頭,語聲清冷,卻又似乎不敢看她。
“從一開始我出來找你,便是為了九轉聖心訣,而不是真的擔心你的安危。雖然我和你有婚約,但我娘從來就沒打算讓我娶你,她讓我一拿到秘笈,便親手殺了你……”
什麼?歡顏聽聞此語,隻覺胸口像被人忽然狠狠揍了一記,悶悶地疼著。雖然她曾經懷疑過他,卻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遠比她的想象更為殘忍,而且來得如此突然而猛烈。
“那日在茶棚,我和錦瑟並未認出那個老人是璿姬所扮,但是後來在客棧,錦瑟不經意間發現了她發簪上隱藏的暗器——五毒針,所以這才知道她的身份。至於璿姬點心中的半日眠,對我和錦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這半日眠的原料是點地葵的花粉,而拈花宮的天然屏障正是點地葵的花香。這點地葵四季開花,花香有安神的作用,普通人若是一時吸入如此濃鬱的花香,便會安然入睡,隻有長期生活在拈花宮的人才對此習以為常。所以那點心我和錦瑟一嚐便知。”
此時所有的問題都找到了答案,對花疏影的一點點好感此刻也已消失殆盡,歡顏冷聲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請你不要再擋著我的路。”說話間她驀地揮出一拳。
花疏影側身一避,再看,那白色身影早就一晃而過,迅速向峰頂而去。
他眸色一暗,飛身疾追,隻不過一月未見,她已經讓他無法小覷。這一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的輕功竟然如此精進?
隻是現在還不是疑惑她武功的時候,不管是謝伏修,還是璿姬,他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發現她,否則,他很難再將她帶走。
心念一動,他雙足疾點,一個飛身便落在她身後,同時食指和中指迅速點住她頸間的昏穴。
北羽澈趕到雲宿峰的時候,峰頂已空無一人,隻有散落的碎石與淩亂的花草告訴他,這兒曾經發生過多麼激烈的爭鬥。
靠近懸崖,一片伏倒的花草,似是人的雙足滑過的痕跡。他沿著那片花草小心上前,隻見那滑痕一直延伸至懸崖邊際,他蹲下身去,查看邊上的塵土和石塊,那脫落的痕跡與新色告訴他,有人不久前從這裏跌落懸崖。
俯身望去,崖底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雲霧,若是有人落崖,即便輕功再好,也必死無疑。
絕頂之上,山風鼓蕩,將他的袍子吹得獵獵作響,即使是酷暑,也依然抵擋不了從心口蔓延至全身的冰冷寒意。四個時辰,若是她們能回去,早該回去了。他的喉頭因焦急心慌忐忑和揪疼而縮成一團,而心裏則是一片空洞,仿佛是峰頂的山風灌了進來,冷冷地在那個空下來的地方來來回回地蕩!
疾馳的馬車內,花疏影坐在旁邊看著昏睡的她。柳眉如畫,卷翹的長睫掩住她靈動的眸子,粉麵桃腮,全然不複以往病態的蒼白,美好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或許,隻有在這無人的時刻,他才能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渴望。
癡癡凝視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唇,眼中卻盡是難以自製的痛苦……
“菀兒,對不起……我這麼做,都是迫不得已……”
他喃喃的細語模糊地從她的唇瓣間溢出,“你知道嗎……當你第一次對我笑的時候,我就不想放開你了……不管你是葉清菀,還是沈歡顏……隻因為是你……會對我笑的你……但是……我和你……不能……”
他竟然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同娘親對抗的念頭,隻因為她,因為他想擁有這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女人。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有什麼柔軟溫暖的東西壓住了她的唇,一片濕熱掃過她的唇瓣,繼而加重了力道,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頰上,這樣的感覺有些像是親吻。
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吻她?下流,又對我動手動腳。
睫毛微微掀了掀,她擺了擺頭,下意識地吐出心中那個人的名字來,“北羽澈……”
她的聲音雖然細小,卻清晰地竄進他耳中。
北羽,這是荊北國皇室的人才有的姓氏。她口中的北羽澈,難道是當今九皇子,熠王北羽澈?可是,他們怎麼會認識?
他迅速起身,眉目間溫柔盡斂,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