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抵達了附近的小鎮,直接停在了一間客棧門口。讓歡顏詫異的是此前那個追馬去了的藍衫男子正在客棧門口候著。
此人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相很是俊秀,看上去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他對歡顏笑了笑,便將北羽澈迎進了客棧,二人默契得像是多年的好基友。可歡顏總覺得那笑裏有些特別的意味。
此時大堂內除了掌櫃和小二,再沒有其他的客人。歡顏隨二人在正中的一張桌子坐下,很快便有小二端上了好酒好菜。
歡顏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愛吃什麼愛喝什麼,盡管放開了肚皮大吃大喝。
展淩江帶了笑意的眸子打量了歡顏一番,轉向北羽澈道:“我們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
北羽澈一怔,看了看埋頭苦吃的歡顏,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些沒好氣地道:“你誤會了,她不是。這麼多人都在找她,若是被我們輕易找到,豈不是天上掉餡餅了。”
展淩江笑道:“哦——我懂了。不過她——好像不是你——”他語帶曖昧,偏偏欲言又止。
北羽澈瞟了眼歡顏,悠然道:“她不過是我半路上撿的,正好順路。”
撿的?歡顏不悅地皺了皺,我又不是什麼東西,叫人說撿就能撿的?她心中不服氣,卻又不敢發作。
展淩江舉筷的手明顯一頓,“澈,你什麼時候有這種嗜好了?你怎麼放心……”
“好了,先不說這了。”北羽澈忽而正色道,“方才在路上遇到七煞門的埋伏,可惜沒留下活口。”
“七煞門?”展淩江麵上帶了些嘲諷的笑意,“就憑這種不入流的殺手組織也想殺你,看來賞金不少啊。那你覺得,是什麼人想取你的性命?”
北羽澈眉心微蹙,“現在還沒有頭緒,此事等用完飯再說。”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眼歡顏。
對此歡顏渾不在意,也懶得關心,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是填飽肚子,其他的事都與她無關。
酒足飯飽,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躺在客棧的上房裏,歡顏仍然覺得自己恍惚還在夢中。
不得不承認,跟這王爺在一起,她不光能吃香的喝辣的,住的也是上好的。隻是,若是到了滄瀾山還找不到“她”的親人或朋友,她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她一向覺得自己夠堅強夠獨立,可如今,到了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世界,說不恐懼,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此時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來,若是能練成一身好功夫,她倒希望可以從此銀鞍白馬,仗劍江湖,畢竟這是她憧憬了多年的江湖夢。想到這兒,她不禁高聲背誦起李白的《俠客行》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