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那天,一大清早,林明月就象一陣旋風刮進小夢的房間。小夢的被子被踢到了地麵,她開完門後夢遊般地趴回去,繼續春秋大夢。林明月癢她的腳板,她的胳肢窩,她的脖頸,她不過翻個身,不高興地皺皺眉頭,眼睛都沒張開。剛入秋,不知怎的,這兩天人慵慵懶懶,總覺得睡也睡不足,酣意正濃時刻,突遇騷擾,這實在太討厭了。林明月繼續嗬癢嗬個沒完。
終於,小夢跳了起來:“啊!阿月,你怎麼回事?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了?”
閩南人互相稱呼通常隻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再加個“阿”以示親切。比如杜小夢,在閩南地區可能就會被叫成“阿夢”,雷鳴可能就會被叫成“阿鳴”。嗬嗬,這可太有意思了。杜小夢每每聽見林明月的男友這樣稱呼林明月,就覺得十分有趣,於是也跟著“阿月”“阿月”地叫。
林明月的男友叫“阿強”,全名劉誌強,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他在派出所工作,是個片警,至於管哪一片小夢就不知道了。隻知道阿強對於阿月比他還忙非常有意見,特別是在林明月奉命充當小夢的導遊之後,工作時間就沒有了上下班之分。他們各有各的工作,休息時間很難對得上,所以阿強休息的時侯,林明月就和他一起來找小夢玩。隻是她特別叮囑小夢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雷鳴。小夢大方地答應了。她無所謂,事實上,她覺得林明月和劉誌強兩人十分般配,劉誌強陽光開朗,熱情正直,三人一起出去玩,她一點也覺得自己充當了電燈泡。
劉誌強就是林明月所認清的現實,就算雷鳴是她的男神,她也會踏踏實實地與劉誌強談戀愛,結婚生子。或許這樣的人,最容易得到幸福。他們是發小。鄰居。都是單親家庭。從小感情好,長大後就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林明月看見小夢生氣,反而笑了:“好啦,總算有反應了。起來,別睡了。你不是叫我幫你找房子嗎?我找到了,起來,收拾收拾行李,我們這就結帳走。”
小夢一聽,睡意頓時消了一半,驚喜道:“真的?找到了呀。什麼樣的房子?在哪裏?要不要我先看看啊?”
林明月擠眉弄眼,故作神秘:“不用,不用。保證你一定滿意。”
“那,租金多少?”小夢不放心地問。
“看完房子再說吧,保證你不吃虧就是了。快點換衣服吧。反正你也沒什麼行李,不過幾件衣服一台筆記本電腦,我幫你拿過去就行。保證你滿意,不滿意找我。”
“好吧。”小夢挑了一套衣服,然後去洗手間梳洗。
一切整理妥當,林明月幫小夢拖著那隻行李箱到一樓服務台結帳。意外被告知帳已結清。小夢愕然:“奇怪,是誰幫我結了,我在這兒也不認識什麼人呀?”
林明月佯裝生氣:“哼,我就不是人呀。”
“啊?難道是你?”
“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可沒那麼多錢。你不是還認識一個嗎?”
“你是說雷鳴。”
“我猜呀,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那可不行,無功不受祿,我憑什麼白白接受他的錢。”小夢急道。
“那有什麼呀?以後見到他再還給他不就行了。”林明月拖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招了一輛出租,將行李放在後備箱,隨即又將追上來的小夢塞了進去。一路上看著小夢嘻嘻笑,笑得小夢心裏直發毛。
“臭阿月,笑什麼啦?笑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夢抿著小嘴推她。
“哎,一種米養百樣人,你的美貌我見猶憐,何況那些臭男人,下輩子我若長得象你這麼漂亮就好了。”
“少來了。其實我覺得你也很漂亮啊。”
“你看我,被海風吹的,這皮膚永遠也白不起來,哪象你,都曬不黑,白得象雪似的。”
“嗬嗬,這才健康呀。這種健康膚色才是最時尚的呢。”
女孩子間嘰嘰喳喳,說話間已經到了一幢別墅前停下。其實距離酒店並不遠,小夢記得好象這就是在雷鳴第一次請她吃飯的那個俱樂部的附近,一幢臨海別墅,鐵門緊閉。
小夢忙結了車錢下車。狐疑地看著林明月:“阿月,你不會告訴我你幫我找的房子是別墅吧。這我哪租得起?我看還是不要了,你幫我在鬧區中找個小單身公寓或者小套間就行了。這樣交通便利,購物方便,住在這裏,風景美是美,可是不實用呀,出入得有汽車才行。”
林明月摁響了門鈴。“別著急呀,既來之則安之,看過之後再說。來吧。”
那雕花鐵門仿佛被電腦遙控似的自動開啟。林明月不由分說一把將小夢拉進去。老天!好大的庭院,好大的遊泳池!同樣是別墅,這幢比之前家裏的那幢“夢幻小屋”氣派多了。剛到大廳門前,就有一位中年婦女為他們開門,杜小夢懷疑是不是裝了監控係統。那位中年婦女熱情有禮地用閩南話與林明月打招呼,看來兩人是熟識的。林明月主動介紹說這是陳阿姨,是經她介紹在這裏當保姆的,隻負責打掃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