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夢回想剛才順治皇帝說的那些話,終於記起了一些曆史。董鄂妃確實有一個兒子,生下來百日就死了。順治愛屋及烏,甚至不顧及前麵已有三個皇子,說出:“此乃朕第一子”的話來。倘若這個孩子不夭折,將來一定被立為皇太子,那就沒康熙什麼事了,恐怕曆史都要改寫。
“本宮明白了,你別慌,起來吧。”是的,聰慧如斯的杜小夢徹底明白了。真正的董鄂妃在看到兒子斷氣的一刹那,昏厥過去,那時應該已經去黃泉路上追尋愛子了吧。而那麼碰巧,自己的幽魂,在撞車的一瞬間,跳脫了肉體,穿越時空,附著住她的身體,延續了她的生命。
曆史的真相就是如此嗎?董鄂妃最後的兩年多時光竟是由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子替代她活著的。可是,為什麼是董鄂妃,而不是別人?
杜小夢忽然感覺慘兮兮,曆史上的董顎妃隻活了二十二歲,順治十七年就死了,假如真的穿越不回去,況且也不知道如何穿越,那麼,自己就要死心待在清朝,可是這樣的話,隻能再活兩年多,而且這兩年多還是個病殃殃的病人。曆史上說董鄂妃入宮後麵三年一直是疾病纏身的呀。老天爺!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杜小夢心中呐喊:“您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要穿越也要找對人嘛!就算非要成為順治的妃子,也可以找那個笨皇後嘛,什麼博爾濟吉特氏,那個孝惠章皇後,她可長壽啦,聽說活到七十七歲,皇太後做了好幾十年,那真是可以好好享清福,順道看看康熙王朝的那些事啦。“可惜呀,可恨呀,可歎呀!”
“娘娘,你到底怎麼啦?”夏荷被杜小夢臉上豐富的表情,胡亂的言語嚇得魂都沒了,使勁搖晃著杜小夢。
“啊!”杜小夢被搖醒了。她回到現實來,抽出被晃麻的胳膊,安慰夏荷:“好了,別哭,別哭。本宮真的沒事。”
這時,夏荷忽然發現了救星,她猛地離開杜小夢迎向太醫:“快!快!胡太醫,您快給娘娘看看吧,都胡言亂語起來了,可怎麼辦好?”
“好,好,別急。”
胡太醫診斷的結果是積勞成疾,氣血兩虧,哀傷過度,以致神脾俱損,需好好調理。杜小夢隨著低聲嘀咕:“一堆廢話,這樣我也會診啊。”胡太醫開了一些調養的補藥就告退了。
這時去禦膳房端燕窩的宮女回來了,夏荷接過燕窩,把胡太醫開的藥方交給宮女按時熬煎。杜小夢道:“夏荷,你叫他們都下去吧,本宮需要安靜。”門口站著兩個太監,一舉一動都被不相幹的人看在眼裏,她實在不習慣。
夏荷一揮手,太監都下去了。杜小夢一邊喝著燕窩,一邊思緒翩翩。
她想家了。她想她的夢幻小屋,想著家裏愛她的每一個人,想著可愛的香芹媽媽,她和她那麼合得來,常常一起逛街,一起開派對,一起胡聊亂想;又想著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林果子,他的單純善良,魯莽粗野,此刻想起來都覺得那麼可愛,從小到大林果子都是她的護花使者,隻要他象門神一樣往她身旁一站,沒有人敢欺負她,可是不幸的,同時也沒有人敢追求她,盡管她長得那麼甜美;又想起才華橫溢的爸爸,其實平常父女間的感情還是很融洽的,就不曉得今天早上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和爸爸發生了不愉快的口角,如果早知道自己會跑到清朝來,打死她也不會用那種語氣和爸爸說話。
想著想著,杜小夢潸然淚下,幾欲泣不成聲。她放下手中顫抖的燕窩,一口也吃不下去,初發現自己穿越的新鮮感與興奮勁完全消失了。
夏荷緊緊摟住她:“娘娘,務必節哀。務必節哀。”
哭了半天,好容易忍住眼淚,杜小夢淒楚地笑了一下。夏荷是將自己的哀傷誤認為是為了小榮親王,那就讓她誤認為吧,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董鄂妃,總不能兒子死了還無動於衷吧,就算假裝,也要假裝悲傷一些時日。
杜小夢不是裝腔作勢的人,因此用不著假裝,在她內心裏其實也頗同情董鄂妃,這位著名的賢妃與順治那麼相愛,生下來的兒子卻百日夭折,設身處地想想,也感覺酸楚。何況,杜小夢忽然莫名其妙的就與家人生離死別,心情也確實不好。
於是,杜小夢沒有解釋,紫禁城的正月寒冷徹骨,她躺回去縮在被子裏,不再說話。
驀然,她想起一件事:“夏荷,你拿鏡子給我瞧瞧。”
古時侯的銅鏡真的不比現代的鏡子清晰度高,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中一張蒼白的可憐的小臉浮現在銅鏡裏。柳眉如黛,眼含秋波,鼻子直俏,菱唇小巧,婉約的楚楚可憐的一付古典美人樣。杜小夢頗感安慰,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董鄂妃是個才貌雙全的好女子。
出於女人的天性,杜小夢暗暗在心裏將董鄂妃與二十一世紀的自己做了個比較。論美,應該相差不多;論氣質,大不相同。董鄂妃是婉約的,楚楚可憐的,而自己則是甜美的,健康的,充滿活力,看起來有點古靈精怪的。但是誰讓自己是水瓶座的,不古靈精怪好象有點難。她又小聲嘀咕了,她又犯小聲嘀咕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