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他真的要如此?眼前,高捕頭向前一步,沈大人卻忽然伸手將他攔住,我看的清楚,沈端然他上前一步,說道:“侯爺息怒,能不能容下官跟鳳主簿說兩句?”
安樂侯眉眼輕揚,毫不在意地看了沈端然一眼:“沈大人不會忽然不舍得割愛了吧?”
我聽得抽搐。沈端然卻仍舊一臉小心翼翼:“侯爺,下官隻不過有幾句道別的話想跟鳳主簿說。”
安樂侯這才輕輕一笑。
沈端然走到我的身邊,我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很好,就這樣將我賤賣了,果然是見風使舵沈大人。
“寧歡,”他眼睛一垂,才又抬頭,看著我,說道,“我知道你心底有些不痛快,隻是……有些事情,連我也是身不由己。”
“大人這話說的才不痛快,你不就是怕得罪了那個人嗎?”我冷笑,掃了一眼不遠處等候的小侯爺。
沈端然麵上掠過一道異色,旋即說道:“寧歡,我知道你……以為我……不過,我是為了你好,以你的才能,屈居在這定海縣,未免大材小用,這一趟雖然有些凶險,但我知道是難不倒你的,寧歡,其實你有大好前程……”
我心頭發涼,他這話,跟以前哄騙我去破案的時候一模一樣,無非是“寧歡,雖然對別人來說不可思議,但仍是難不倒你的”或者,“寧歡,你一定可以查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本縣甚至已經看到真相在向你招手”,每每還順便附送什麼升官發財加獎金之類的諾言,事後證明都不過是空頭支票而已,令我憤憤良久,而又無可奈何。
此刻,見他故技重施,想了想,問道:“大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思?”
沈端然雙眼靜靜看我一會兒,旋即竟垂下眸子,說道:“你……又何嚐明白我的心思?”
聲音低得很,意味卻伸長無比,聽來別有心思,嚇了我一跳。
幸虧他立刻一笑,說道:“不管怎樣,我想寧歡你知道,小侯爺他不是好惹的,你此刻氣憤,皮肉之苦免不了,但絕不可觸怒了他,否則對你沒什麼好處,還有……”
他忽然又看了我身後的清雅一眼,鬼鬼祟祟,似還想說什麼,我冷哼一聲:“罷了,原來是大人念在我們舊情一場,特意來提醒我對小侯爺馴順些,隻可惜,我跟他是水火不相容的。”
沈端然長歎一聲,默默看我,不再說話。
身後安樂侯懶洋洋說道:“怎樣,依依惜別完了麼?”
我聽著那個看似慵懶實則不懷好意的聲音,正在氣頭上無法收斂,猛地回過身去,喝道:“給我住口,還沒有!”
一刹那,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我反應過來之後,頭皮陣陣發麻:完了,摸了老虎屁股,還響亮地拍了一巴掌。
小侯爺看我的眼神,已經變得很抽象起來。
我義憤退卻,理智回歸,想求饒,沈端然正在身邊,我,抹不開麵子。
正在無比尷尬之時,身邊卻響起一個聲音:“哈,哈哈……侯爺,下官的話說完了,鳳主簿他說很願意跟著大人前去呢。”
解圍的人,竟是沈端然。
我轉頭,吃驚看他。
而那邊,安樂侯莫測高深地唇角仍帶著笑,輕描淡寫地說:“是麼?綁了。”
我回頭,怒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