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寧低了低頭,不太想看見這一幕,封銘自然知道夜寧的狀態,於是親自催馬上前,他將弓箭對準炎統的腦袋,卻沒有馬上鬆手,炎統向著周圍看了看,一圈圈的人馬打在一起,鮮血已經浸透了土地。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今日四十萬大軍混戰,明日可能就隻剩幾萬人,想著想著,炎統將頭盔扔掉,感覺輕鬆了許多,封銘注意著他的舉動,並未阻攔,這場戰爭勝負已分,炎統也知道此戰必輸無疑,首先,易行君判錯了敵人的數量,其次,也判錯了敵軍領頭人的數量。

如果真是二打一,哪怕亥胄戰力不夠,也能與夜寧戰平,到時牽製住敵軍首腦,手下的眾將士還不如魚得水?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青年,騎射騎戰之術皆佳,難道是老天要亡西涼?

老統領不甘心,他十幾歲參軍,如今五十有九,幾十年戰場廝殺,本是早已看淡生氣,可如今真到了這一步,他倒是有些心疼這些手下。

“投降吧,饒你不死。”

炎統正感慨著,突然聽到封銘勸降,他冷哼一聲:“我西涼隻有戰死的鬼,沒有投降的兵!”

封銘嗤鼻道:“隻有活著才有希望,死了連絕望都沒有,你的夥伴可比你有覺悟。”

炎統胡子一歪:“別跟我提那個孬種!”

亥胄在步兵列隊中偷偷的看著這邊,聽到兩人的談話,神色也是不禁一暗,但卻沒有任何動作,若說此刻炎統的境地,他也很著急,但他沒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難道被追殺不該跑嗎?

封銘勾了勾嘴角,沒有接話,炎統吹了一陣胡子,也平靜了下來,他將戰刀握起,深深的望了一眼還在廝殺的將士,將心一橫:“放我的人撤退,我願一死抵命!”

說著話,炎統將戰刀放在脖頸處,鋒利的刀刃抵在動脈上,隻要輕輕一劃,便可鮮血飛濺,封銘看著炎統的動作,卻是搖了搖頭:“你一人的命,抵不了他們的,易行君倒還可以。”

炎統神色一凝:“非要逼我拚命嗎?”

對於炎統的威脅,封銘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他將弓箭緩緩放下,抄起馬槍跳下馬背,來到炎統跟前淡淡說道:“我給你機會單挑,你又能與我走幾個回合?”

炎統怒發衝冠,放下戰刀橫挑封銘脖頸,封銘縮頭後仰躲過,炎統不等招式變老,手腕一翻,戰刀直直向下劈砍,封銘左肩一轉,戰刀便貼著盔甲劃向地麵,炎統鋼牙一咬,手腕連動,衝著封銘的腳背連剁十餘下,皆被封銘後退躲過,炎統追著剁,封銘退的急,最終,封銘腳麵一抬,死死踩住刀背,這才算止住了炎統的攻擊。

封銘馬槍豎背,腳踩戰刀,淡淡的望著炎統,炎統彎腰執刀,怎麼也抽不回來,如此一盞茶的時間後,炎統不在掙紮,鬆了手任由戰刀落地。

“投降吧,饒你不死。”

封銘還是那句話,但此時說出與剛剛又有所不同,剛才的樣子,更是用大勢壓人,而此時過招完畢,卻更像是以技勝之。

炎統搖搖頭道:“寧做戰死鬼!”

說完,他將眼睛一閉,封銘點點頭,豎死了馬槍!

西涼營地內,辛夷正與蘭胥坐在空地處交談,突然有士兵過來通報:“辛統領,將軍有要事召見!”

辛夷起身便走,身後蘭胥跟隨,一路上辛夷想了很多,此時兩軍交戰,若有要事,隻有一種可能!

來到中軍帳內,易行君沉眉而坐,見辛夷已到,趕緊吩咐:“亥胄與炎統遇到危險,你快去幫忙!”

辛夷心中疑惑:“兩人戰一人,危險何來?”

“來不及解釋,你去了便知。”

辛夷點頭,領著蘭胥回營牽馬,一路急行!當馬槍就要刺開炎統的動脈時,辛夷堪堪到達戰場,見到這一幕,辛夷脫口喊道:“賊人休要猖狂!”

炎統一聽是辛夷的聲音傳來,哪裏還寧可繼續等死?他雙目一睜,強忍疲憊之感,伸手拖住馬槍,此時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管處,夜寧見狀,趕緊拉弓搭箭,目標直止炎統眉心。

破空之聲傳來,炎統直勾勾的望著箭矢襲到,卻奈何動彈不得,眼見著便要頭破血流命喪黃泉時,又一支箭矢從側後方射來,直直架在夜寧的箭尾處,兩箭相撞,線路一改,炎統重重的鬆了口氣,但又不敢太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