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了一場雨,天氣一直陰沉著,醞釀著下一場雨。天氣冷了幾分。西餐廳裏開了暖氣,大櫥窗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寧宓無意識的在上麵畫了幾個豎線,從間隙裏向外探望。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快一個小時了,因為不是用餐時間,餐廳裏的客人很少。坐位的前方有棵很大的棕櫚樹,和餐廳的斜牆形成一個夾角,她就縮在這個角落裏,淡淡的看著外麵。前麵的兩個人一直在小聲的談著話,間隙間傳來一兩個模糊不清的字眼,大致是海灘,溫暖之類的,女聲,細細的有點嬌嫩。男聲低低的有點暗啞。像誌高的剛被叫醒時的聲音。
出來前,給誌高去了電話,想約他出來。接的這個單子讓她忙了大半個月,兩個人有近一個月沒見麵了。隻是每天通過電話互相聊慰相思。隻是不巧,誌高說他被派出差,人已經到了車站,隻能等回來再說了。掛了電話寧宓本想補眠,但想到還有二天的休息可以揮霍,幹脆就出去走走。好久都沒逛街了。她是一個內斂而冷情的人。難得有心血來潮的時候,同誌高同學四年,相戀了二年很少有激情的時候。最多也就擁抱,親吻。誌高有時候惱她,說她再這樣下去,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處了一個機器人女友。而她卻是一徑淡淡的笑。
天空漸漸暗了,冬天的白天總是短的。天陰的時候更是明顯。時間不過是剛四點,餐廳裏的燈就亮起來了。映襯著外邊更顯的灰暗。前麵的情侶仍在低語,不知哪裏那麼多話。想來自己同誌高從來就沒有這樣談過。難免他會抱怨,唇邊浮起一抹微笑,等他回來她要給他一個驚喜。誌高很喜歡古玉。因為沒錢,總是在古玩店裏瞎逛,他看上一隻玉貔貅,很小隻的,開價三萬,估計二萬左右能賣。誌高已經想了很久了,但是為了買房,隻好放棄。她不太懂什麼玉質,雕工什麼的,但那隻小貔貅卻是很討人喜歡,這次這張單子結束,發了一隻紅包
,加上手裏的工資,將那個小東西買了下來。現在就係在她的手腕上。本想今天就給他,奈何時間不巧。隻能等他回來了。
招呼服務員結了帳。寧宓提起背包向門口走去,經過那對情侶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剛巧那個男的也轉過頭來,揚手招呼服務員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麵。半響,寧宓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落到了桌上兩個人交握的手上。像觸電般男的掙開了手。猛的站起來,向前跨了一步“寧宓!”被掙開的莫名其妙的女人,聲音也不軟了,銳聲質問:“誌高,她是誰?”
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情況。不知該怎麼反應才是對的。寧宓不想聽也不想問,隻想趕緊離開。緊走了兩步,幹脆跑了起來。
齊誌高奔到門口,隻看見寧宓的背影轉過街角,消失在人群裏。他扭過頭,看到緊跟而來的柳芸氣惱的臉,還有後邊瞪大眼晴的侍者。在心裏歎了口氣。
平複了一下心情,寧宓回想剛剛看到的,明白誌高同那個女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心中刺痛,一種背叛的痛彌漫了整個心。緊緊握住垂落在手心的貔貅,為什麼?為什麼?她一心一意的對他,換來這樣的結果?當初是他選擇她的呀!是他信誓旦旦的永不分離的!她知道他是出色的,不想去和他有交集,是他一次一次來招惹她的。是他說服她接受他的!現在又是他來背叛她的!
寧宓猛的站住,甩了甩頭,甩不掉滿心滿頭疼痛。她要回到自己的窩去舔傷口。走下行人道,跨步向斑馬線,走向對麵的公交車台。聽到背後人群中幾個尖銳的抽氣聲,夾雜一個女性的大叫:車!這一切不關她的事。她隻是想回家而已。耳邊傳來刺耳的刹車聲。然後,頭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