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誠木然走過去在他麵前坐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那擋住了半截臉的人,那個她所謂的‘表哥’。
他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人,好想去觸摸可是隔著玻璃,她身上的囚服洗的已經褪色了,胸口掛著綠色胸牌,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和編號,還貼著一張照片,看樣子應該是剛進去時拍的,眼神很空洞。
這兩天溫度驟降,身為男子的他都已經是穿上大衣了,而眼前的人卻還隻是穿著單衣,嘴唇也凍的有些發紫。
好想去抱她給她溫暖,可是無情的玻璃將他阻隔,本想說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多穿點,旋即想到在這裏怎麼穿由不得她來做主,拳頭一緊。
咬咬牙拿起台麵上的話筒,可是裏麵的人沒動,他急忙輕敲玻璃給她比劃讓她拿話筒。
他突然覺得說個話都變得這麼費勁。
孟誠見對方各種姿勢的給她打手勢,看來是有什麼話要說,將話筒拿起來放到耳邊,他們還有說話的必要嗎?
他柔聲說:“我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嗎?”
她微微點頭,搞不懂他,不是來羞辱她的嗎?
“你怎麼沒穿?”
她不看他也不說話,他劍眉蹙緊已然猜到幾分。
無聲的僵持著,最後他敗下陣來,主動搭話:“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她的頭輕搖一下。
望著她發絲毛亂毫不生氣的神光,他沙聲問:“這一年多你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孟誠突然冷眼望著他,“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想來看看成果嗎,我如你心願,讓你見見我這個犯人。沒錯,這一年多我過得很辛苦,早上六點起床,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書麵上這叫什麼呢,哦,叫勞改,是不是覺得很開心,我這身囚服裝穿的可合你的心意…”
齊鋒心痛道:“別說了。”這兩次的接觸他發現她變了,不再對他百依百順,說話也是盡挑他的痛處。
“幹嘛愁眉苦臉的,看到我過得這麼慘你該高興才是啊!”
他的心不由得就是一顫,急道:“把你弄進去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是氣昏頭了才會失去理智,你相信我,聽我說…”
這是在跟她懺悔嗎?她嘶聲道:“我不想聽!”
“小點聲。”獄警走過來嚴厲的嗬斥她。
孟誠急忙放下話筒,站起來卑微道:“是,警官!”
“不許再大吼大叫。”
“是。”
……
齊鋒隔著話筒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欺負卻又無可奈何,冷眸直直的看著獄警,記下他的長相,下來他不會放過他。
他的為人她多少還是了解的,站著拿起話筒輕聲說:“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你不要去為難他。”
他乍然笑起來,口是心非的說:“你以為我要替你出頭啊!”
她語氣淡淡:“是我自作多情,今天我滿足了你的好奇,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被人當小醜看,求你給我留點自尊。”她準備放下話筒。
齊鋒急了,“等等再聊一會兒,我給你看你父母的照片。”
孟誠沒想到他真的給她帶來了照片,慢慢的坐下去。
見她坐下了,他有些指責的說:“你父母都沒來看你嗎?”他翻看了她的探視記錄,近一年來沒人來看望過她。
“有我這麼丟臉的女兒,不看也罷。”
齊鋒蹙眉,“他們應該感激你,若不是你遠恒未必保的住。”
孟誠寒眸望著他,“你是要我感激你大發慈悲放過我的家人嗎?”
他不喜歡她總是帶著刺同他說話,拳頭一緊,置氣道:“不用你感激。”
最初她以為他是來羞辱她,可是現在她搞不懂他來的目的了,冷冷道:“你今天很閑啊,跑來跟我這個犯人閑扯。”
齊鋒皺眉,幹嘛總是一口犯人一口犯人的說自己,“你在這裏的銀行卡號是多少?”
“你要給我打生活費啊?”
想到她曾經的話,他憤懣道:“你不是說你是窮丫頭嗎?我怕你餓死。”
她見他遲遲不肯拿照片出來,盡是閑扯,淡淡道:“我要回去了。”
他急忙道:“再聊會兒,我問過了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還不到十五分鍾,你不想看照片嗎?”
見她沒走,他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他怎麼覺得她穿囚服都是那麼的好看……
即便是齊鋒帶著著墨鏡,孟誠仍是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本想起身回去,可是她又確實很想看照片,側頭偏向正在同家人通話的臨坐。
“媽,我不冷,你織的毛衣我都收到了……我會好好改造的……你別老是掛心,你也要多保重……”
她由心的羨慕,默默的聽著她們的談話。
齊鋒也隨著她的眼睛轉移視角。
“媽身體好著呐……生活費媽已經給警官了,該吃的吃該花的花,千萬不要苛扣自個身子骨……”
他越聽越不是滋味,幹咳兩聲,“嗯咳!”
她轉而望他:“你不是要和我聊嗎?”
齊鋒呼出一口氣,“細細的跟我講講你一天的日程,我想聽。”他想知道她每一天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