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並沒有料到,大家並不是想看安飛颺,他們隻是想知道,安飛颺上場會說什麼話。
據他們所知,安飛颺惜字如金,別說感想,讓他說句感謝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我看著安飛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個男人很耀眼,讓人移不開眼。即使他的性子那麼冷淡,在場中始終垂著頭,半邊臉都被暗影遮蓋。
我和他隔得遠,隻能勉強看到他的小半張側臉,他低垂著眸子,鼻子很直很挺很漂亮。
他要和景琛比起來,絕對是不相上下的。
雷鳴般的掌聲落下,他抬頭,額前的劉海下,露出了一雙深色的瞳仁。
耳邊傳來了他低沉而清冷的聲音:“我能做好,隻是比別人多花了點時間而已。”
說的話的確很酷,許多男職員不以為然,可我卻頗有同感。一個人要是能一直專心做一件事,那麼要做出一點小成績,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有付出,或多或少都有收獲。
沒收獲,隻是沒有付出而已。
安飛颺的法語講得不錯,可是據我所知,他是混血兒,他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法國人,他的資料上並沒有說他會中文,我心裏猜想他應該會講中文才對。
記得很多年以後的某一天,我和安飛颺逐漸熟稔起來,關係好到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的時候,我問他,為什麼他從小在法國長大,卻會說中文。
他的回答極其不屑:“你都不知道,我從幼兒園就開始看連環畫了。”
“所以……連環畫和會中文有什麼毛線關係?”我不懂。
他說:“關係可大著,因為那些連環畫全部是中文版的。”
我立即豎起大拇指,五體投地:“厲害!”
……
安飛颺一句話總結了感想,之後便走入了人群中。所有人不自覺讓開了一條道,他的背影看起來十分桀驁,完全不理任何人,仿佛在全世界,他的眼裏隻有他一個人存在一般。
林良辰部長說,為了慶祝上個月策劃部取得了好成績得到了高層的肯定,所以晚上他請大家唱歌。我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因為是大家一起去的,我正好可以趁機邀請安飛颺。
我進了安飛颺的辦公室,好說歹說,安飛颺愣是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我不死心,繼續說道:“大家平時工作這麼辛苦,好不容易有個時間放縱一下,安少你別太嚴肅了嘛!”
“……”
對於我的話,安飛颺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當我說完之後,他抬頭看著我,眼神淡漠,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訥訥地問:“安少,你答應跟我們一起去了嗎?”
安飛颺的眼睛微眯了眯,我頓感一陣涼意襲來,冷不丁地打了個寒蟬。然後盯著安飛颺“嗬嗬”地傻笑著,心裏直發虛。
他隻說了句:“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我?
這話很明顯告訴了我答案,我隻能垂頭喪氣地離開。
林部長帶大家去8090酒店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直接在頂樓K房包了一間豪華包廂。
我這個人一旦心情不好,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大吃特吃,都說酒壯慫人膽,我吃完飯後又猛灌了幾杯酒,覺得酒勁竄上頭,我的膽子立刻大了三分。
我看著鏡子裏麵的終極,臉上紅紅的,笑起來,眼睛眯起,好像蠻可愛的。
我補了一下妝,想著別人吃完飯能唱歌,而我還要回公司做安飛颺的工作,真的很苦逼。
可是再苦再累也隻能咬牙堅持下去。
我一口氣衝到了安飛颺的辦公室,然後打開辦公室的門。
我覺得自己當時剛進門那會兒,氣勢十足。
然後……
我後悔了……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景琛會坐在安飛颺的辦公室裏?
“景、景總?”我好歹是見過世麵的人,豈會失禮?連忙問好。
景琛正靠在柔軟的沙發旋轉椅上閉目養神,看到我進門,他並沒有任何意外,問了我一句:“這麼晚了你還沒回去?聽說你們部門今天晚上有聚會。”
我不明白景琛說這話有什麼含義,心裏想著既然闖進來了,還遇到了景琛,將錯就錯,硬著頭皮上了。
我往前走了兩步,雙手垂立,脊背挺直,雙目直視前方,然後義正辭嚴地說:“是啊,大家聚會去了,隻是我手頭上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走不開。”
老板一般都喜歡勤奮的員工,我這麼說準不會錯!
緊接著,我才發現,景老板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