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狹長的馬路上飛馳，蘇小暖看著外麵一閃即逝的霓虹。她從來沒想過，她再次回葉家，居然是為了收一單外賣的錢。
她心裏覺得有些好笑，仰著頭，望著窗外，霓虹燈打亮了天空，月亮不知道何時已經爬到了半空中。
葉羽寒從上車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車內的氣氛十分沉默。蘇小暖垂眸，既然葉羽寒不說話，那她就玩她自己的好了。
她掏出手機，玩起最新下載的一款手遊。葉羽寒若有似無地瞥了她的手機一眼，語氣奇異的平靜：“換手機卡了？”
“呃？”蘇小暖心裏一咯噔，錯愕地抬頭，不知道葉羽寒為什麼會這麼問。
她不說他也知道。從他出院以後，他不知道給蘇小暖打了多少個電話，但是每次都提示關機，而蘇小暖現在還玩著他送給她的手機，那麼結果隻有一個。
她換手機卡了。
他漸漸平靜，灼人的視線盯住她：“為什麼要換號碼？”
蘇小暖：“……”
葉羽寒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她低下頭，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不需要。”葉羽寒又恢複了以往的漠然。
葉家。
李顯明在廚房煮了百合鯽魚湯等葉羽寒回來。
他從鄉下回到葉家，就再也沒有見到蘇小暖。有一次他忍不住問葉羽寒，葉羽寒沒有回答他，隻是抿著嘴唇，沉著臉色，深沉的眸光，看得他有些心驚膽戰。
魚湯滾了一滾，他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把火調到最小，走出廚房，來到大廳，就看到了剛剛進門的蘇小暖和葉羽寒。
“少爺，小暖，你們……”李顯明心中訝異，欲言又止。
“明伯，沒你的事，你先去忙吧。”葉羽寒淡淡地吩咐，李顯明彎了彎身，重新回到廚房。
葉羽寒剛要上樓，沒想到卻被蘇小暖一隻手扯住衣袖。
“少爺，拿了錢我就走。”她低著頭，聲音弱不可聞。
葉羽寒轉頭看她，陰影中看不出表情。
“我手頭還有事，你先坐一會兒。”他就要把她一個人晾在樓下。蘇小暖知道，葉羽寒拖著她，就是不想她這麼快離開。
她並沒有鬆開手，依舊緊緊扯著他的衣袖，仰著頭，直視著葉羽寒的眼：“少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戲弄我了，這並不好玩。”
葉羽寒挑了挑眉，低頭看著她，又看看被她抓著的衣袖，嘴角竟然挑起了一抹笑意：“可以，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上去。”
說著，他轉身上樓。
蘇小暖愣在原地，緊皺著眉頭，各種情緒在胸口上下翻騰。
她要怎麼辦？真的要跟上去嗎？
上去就上去，她有什麼好怕的？
蘇小暖暗暗告訴自己，跟在葉羽寒身後，朝著樓上走去。
葉羽寒領著蘇小暖進了書房，一進門，蘇小暖發現，書房裏的陳設和她上次看到的已經完全不同了。
原本的一麵牆已經被掏空，鑲入了一個與牆麵一樣大的海景缸，海景缸裏麵用石頭和植物做成了縮小版的海底世界。數百條小魚來回穿梭，成群結隊，頗為壯觀。
蘇小暖忍不住驚歎，坐在海景旁仔細打量著，她喜歡這樣的布置。
葉羽寒坐在辦公桌旁批閱卷宗，就像她第一次來他書房一樣晾著她。蘇小暖坐在海景下發呆，看著葉羽寒低頭認真批閱的樣子，她不忍心打攪他。
她有些煩躁的起身。海景缸的對麵，是卷軼浩繁的書牆。蘇小暖下意識地走到書牆前，上麵除了經濟、管理方麵的雜誌，還有書籍外，再沒有什麼東西。
蘇小暖撇了撇嘴，像少爺這種人，書牆裏要是能夠找出一本雜書，那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剛要轉移視線，突然，她的目光凝在了書牆的一個櫃子上。她偷偷瞧了葉羽寒一眼，他並沒有注意到她。
蘇小暖偷偷地打開抽屜，一照麵，就看到了一張頗有年月的照片。
照片上麵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並不大，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少女坐在輪椅上，臉上不僅看不出任何的悲傷，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而照片上的少年則一身襯衫長褲，守在少女身後，靜靜地看著前方。他英俊得近乎精致的臉上，含著一些少年特有的敏感、疏離。
蘇小暖第一眼看照片上的少年，就猜到，他是少年時代的葉羽寒！
至於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