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寫這段故事,也不知道這樣寫出是不是褻瀆母親的光輝形象,是不是在天之靈的父親會不會責怪我。
多年來心中一直縈繞著父輩們的傳奇故事,他們戰友在一起的生生死死的情節。特別是後來父親去世後所發生的事情;當我們知道真相後所震驚,不亞於七級地震。姊妹們的困惑,我的迷茫,都在哪一天解開。
小妹小弟熱淚盈眶,我更是感動,感動於那個年代所表現出的情懷,那份充滿了人性理念折射的光芒。
於是,我決定寫出來,是錯是對,自有後人評說.
我們生活在一個四麵環山的山城,到處是礦山煤炭。據母親說;父親在部隊轉業時一直選擇一個好地方,最後看中這個山城。其原因這裏是重工業掙錢多能養家糊口,當時母親不同意,說;家裏就‘臘月’一個孩子我的名字叫;臘月,到哪也能養活家。父親不這樣認為,說將來我們的孩子很多,起碼也的一個班。
就這樣我隨部隊的父親轉業在這個山城,那年我六歲。讓父親說對了,後來我有了大妹‘菊花’二弟,‘向前’三妹‘彩虹。
剛到這裏時,山城還一片荒灘,方圓十幾裏的礦區就一棟樓,我們住在高高的山坡上的一套院子,院子就幾間平房。這個山坡叫:馬家堖,實際上原名叫:馬家墳,因為我們住的山坡後麵叫馬家莊,小時候我記得還有人在我們附近住的地方燒紙焚香哭泣,母親老是覺得住在這裏不吉利,父親到沒有覺得什麼,他是軍人出生,在死人堆裏爬過來的他什麼也不信。
就幾間平房,父母住一間,我們姊妹住一間,還有和父親一塊轉業來的戰友同鄉,姓李,叫;李啟明,我們都叫他李叔,他住一間。
由於在戰爭中受傷,左腿殘疾的李叔一直未婚。同我們一直住到我們都長大了,單位分配了樓房才分開。
住進了樓房後,李叔也離我們不遠,常常去家還和一家人一樣。我們已把他當成家裏的一份子,有事或要錢父母不給就找李叔,李叔總是有求必應。
我結了婚後,有一天妻子麗榮悄悄和我說:“臘月,你發現了沒有?向前和彩紅長得可像李叔了,”我驚愕的看著妻子:
“你胡說什麼?我咋沒感覺,淨瞎說,你把我媽看成什麼人了,記住!在外胡說,當心對你不客氣!”
妻子滿臉委屈的說:“我就是和你隨便說說,沒和別人說。”
“這是隨便說的事嗎?”我喝道。
自從妻子那天說的話,我才開始注意到了,向前和彩虹越看越像李叔,多少年我很想問問母親,不敢也不好意思,咋問啊?我有些茫然。直到父親去世後,我才解開這迷,不是我解開的,是母親親口說的。
父親的去世,我們全家陷入了很大的悲痛,自他五十多歲病倒在床上,幾十年了一直是母親圍繞在床邊,李叔幾乎天天來和父親說說話,常常說起他們在戰場的事,那個時候我總是靜靜的坐在他們跟前聽的心醉魂迷。
當送走父親走後,回到家後,我們發現李叔哭的眼都紅了,靜靜地坐在生前父親住過的房子,什麼也不說,隻是死死的盯著父親的遺像。
母親進來和他說:“明奇,來吧,該和孩子們說說了,這是你大龍哥臨終的要求,我們不要讓他在天上不安,來吧,”李叔擦擦眼淚站起身:“淑珍,還是你說吧,我聽著,”
“好,我豁出去了,孩子們就是不認我,我也得說。”母親站在鏡子麵前梳了一下滿頭白發的鬢角,整整衣服顯得很莊重。
吃晚飯時,母親把我們叫到跟前說:“今天你們的父親走了,他臨終時要讓我給你們說點事,就是你們的出身。”
大妹菊花急切的說:“什麼出身?”
“別插嘴,聽我說,我說完,你們認我也吧不認我也吧,隨你們的便,反正你們都大了。”
我好像明白些,妻子看了我一眼,小弟小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沒有吭聲。
“你們除了菊花,都不是你們父親的親生兒女,臘月的父親留在朝鮮了,是你的父親回國後接到我們身邊的。”說到這看看我和姊妹們驚愕的表情,再看看李叔然後問大家:
“認識你們的李叔吧?他是向前彩虹的父親。今天改口吧。”
母親說完後,我沒有太多的驚訝,而向前彩虹隻驚的跳起來,站起來走到母親身邊抓住母親左右胳膊急切的說:
“媽媽,父親剛走你傷心糊塗了吧,咋回事啊!”
“讓你們的父親給你們講講你們的大龍父親吧!”母親看了一眼李叔輕輕的說。
全家忘了吃飯了,房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李叔的聲音,不時的夾雜著母親的補充;讓我們走進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讓我們穿越到硝煙彌漫的時空戰場,她是一本富有傳奇色彩的小說,那種浪漫愛情的追尋,在危難中的生死與共的戰友情深,在愛和欲的徘徊中,無不展示人性閃耀的光輝……
這是蘇北的一個小鎮,一九四四年後半年的一個冬季,也是日本投降的前一年。隨著日本在太平洋的失利,日本是隔年的臭蟲—癟了,再不像以前那麼猖狂,相比之下鎮裏安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