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紫晨還委屈著呢,他一廂心心念念的,哪可能是那個潑皮無賴一樣的女子?一看便是沒有什麼擔當的,哪像他知慕少艾的紫月公主曲宸萱?別說像了,她就是連曲宸萱的一個小拇哥兒都比不上個一星半點去。可他這樣想著,又想起大年初一裏,那個沒羞沒臊的女子窗前月下,摟著自己唱什麼《月半彎》的樣子了。
南宮紫晨一時間又委屈又矛盾,又是對著打小便像親姥姥般疼愛自己的姨姥姥,一下子就沒止住眼淚。
那人?南宮紅渠聽著,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又見自己最看好的孫兒那一雙美的攝人的鳳眸仿佛剪碎了一池金箔的湖水。忍不住語氣也緩和了,繼續道:“你奶奶給皇帝陛下請旨賜婚時,說你是同意嫁給那個什麼商賈之女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孩子年輕不懂事,鬧出了什麼私定終身來。既然你說不是,姨姥姥就放了心。起來吧,塊到姨姥姥甚邊來。”
南宮紫晨這廂還沒起甚,慕容落倒是一臉慘白的跪下了,不住地磕頭道:“姨母,再怎麼說,聖上也是下了聖旨賜婚了,這時候什麼都晚了。況且晨哥兒是正夫,夕哥兒也是側室,晨哥兒主持中饋自然不會虧待了夕哥兒。夕哥兒那孩子,姨母您也是看著長大的。他是不如晨哥兒穩妥沉著,根本是個扇風就起火的。有晨哥兒護著,即使將來那女子再納侍郎、小爺的,夕哥兒也吃不了虧……”
南宮紅渠聽著慕容落的說辭,將將緩和下來的麵色,騰的一下又怒的青鏽交替,抓起茶盅便向慕容落膝蓋前砸去,摔碎的瓷片飛起來劃破了慕容落姣好俊逸的麵容。可房內除了南宮紅渠憤怒的粗氣聲,就沒了其他的動靜。
南宮紫晨本想覆在姨姥姥膝上哭泣一下子的,頓時也嚇沒了膽。況且南宮紫晨還是個懂事的,聽著父親這樣說,自然是一下一片淒楚。因為他是嫡長子麼,因為他是嫡長子嗬!
慕容落卻是個姓子倔強的,繼續說道:“若是順著聖上的其他安排,斷然是沒有把晨哥兒和夕哥兒許給一人的道理的!那必然是一個嫁的好些,另一個就要許給破落戶。可是陳國是怎麼滅亡的姨姥姥可還記得?那便是陳國舊主得知呂鳳後有個生的一模一樣的胞兄嫁給了陳國第一將軍引起的,呂鳳後病死了,陳國舊主不顧綱常國本,強奪了將軍之夫,導致陳國是當初第一個亡國的。”
南宮紅渠跟她姐姐一樣,是個武將,哪會講那麼許多的道理?她知道慕容落說的這些不是烏須有的事情,她才更氣!
南宮紅渠眼角的褶皺都忍不住像電打了似的,一口氣跳了幾百回,她惱羞成怒地幹脆不理慕容落,轉頭對南宮紫晨說道:“晨郎兒,你是不是不願嫁給那個什麼破落商女的?你說!你放心大膽的說!一切有姨姥姥給你做主!咱們南宮家可是大月氏的功臣,沒得讓貴子下嫁給商人的道理。你不願意的話,姨姥姥有法子讓皇帝收回成命!”
南宮紫晨再有些未入世的天真和期盼,也不是個蠢的。女皇陛下都已經頒發聖旨賜婚了,即使姨姥姥真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女皇陛下收回成命,那付出去的代價也太大了。再說了姨姥姥總是個愛說大話高看自己的,雖然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姥姥才自動請酋先帝不要封賜什麼國公,怕的就是姨姥姥的姓子,捧一捧就覺得自己可以立刻上天摘月亮的主兒。
但是南宮紫晨不是不感動的,姨姥姥再有缺點,她卻是極疼自己的。可如今已經這樣了,奶奶的眼光應該不會很差,父親說的也沒有錯。南宮紫晨想一想,其實自己好像……也沒有特別討厭嫁給那個沒臉皮的,隻是想到自己被當成棋子就不是很舒服。
和曲宸萱怕是再也沒有緣分了,如果要嫁給什麼別的人,那還是寧願嫁給她的。南宮紫晨這樣想著,便冷靜下來對姨姥姥說道:“姨姥姥,都是孫子不孝。孫兒雖然與金四小姐並未有私。可是在孫兒病重垂危之際,她不顧一切的從容都連夜趕回路州守在孫兒甚旁,孫兒若說毫無感動,那便是所言不實了。雖然孫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但是孫兒知道,她讓孫兒很安心。都是孫兒自己自私,光想著與其將來會嫁給什麼不知什麼人品的人,倒不如就這樣嫁給一個讓孫兒安心的人。都怪孫兒,忘記了姨姥姥會舍不得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