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非決終於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她原諒自己了!於是向她勸慰道:“回去吧,他們都等著急了。”
“我不想回去,還沒有想好怎麼麵對澤,麵對南宮冰。”
蘇非決想了想,說:“好,那我陪著你,你想通了,有勇氣了,我們就回去。”
舒雅玥點了點頭,伸手向身邊的地上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她摘下一朵向日葵,把玩了一會兒,放在手中凝思,最後,雙臂抱膝,將頭深深地埋入臂彎裏。蘇非決也沒有打擾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她身邊,感受著涼爽的風,感受著身邊這個女孩兒,心中的痛。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想聽嗎?”蘇非決都以為舒雅玥是不是快睡著的時候,輕輕說道。
舒雅玥抬起頭來,漆黑的雙眸,依舊沒有任何光亮。她問:“你想跟我講什麼故事?”
“我和南宮冰的故事。”
“講你們幹什麼?”
蘇非決黯然一笑,自嘲地說:“我隻是覺得,也許這樣,你就會明白她的心情。明白她為什麼想要找到親生父親的執念,冰兒她……這些年,過的很難。”
舒雅玥沒有說話,經過剛才的一番對話,她已經知道南宮冰過得有多不容易了。這件事裏,蘇非決沒有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好意,出於對南宮冰的幫助,南宮冰也沒有錯,她隻是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輕輕地說了聲:“好。”
曾經的記憶慢慢開始在蘇非決的腦中浮現,說是幫助舒雅玥了解冰兒,又似乎在故意向他的心上再狠狠刺上一刀,提醒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又一次重現。
他帶著這種沉痛的表情,陷入了回憶。
因為蘇家和南宮家是世家,從小,蘇非決就喜歡和她在一起玩兒,從牙牙學語,到一起上幼兒園,上小學。小時候的她多麼可愛啊,她爸爸總是溫柔地照顧她,寵著她,就像現實裏的洋娃娃一樣。蘇非決也把當做公主一樣看待,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時間拿給她,一起分享。
“小今,你看這是爸爸給我買的新裙子,好看嗎?”
“小今,我爸媽今天不在家,你來找我吧,我們三個人過家家~上次你說好要娶我的。”
“小今,我在弟弟書包裏找到一個女孩兒的作業本,你說我弟弟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
童年裏的孩子是那麼純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喜歡和誰一起玩,就整天黏在一起,一刻也舍不得分開。玩耍、搗蛋、過家家,就是那時候的他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揮霍著童年。
7歲那年,南宮冰突發心髒病,被送進了手術室,嚇壞了所有人,也包括蘇非決,他逃課也要去醫院陪著她。人生第一次真正的體會到“漫長”的含義,他本來以為漫長就像是在上學,迫不及待的等待放學的過程。可在手術室等待她出來的那幾個小時,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小年紀的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手術室外的公共座椅上,看著每個人擔憂地不停地走來走去,唉聲歎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因為害怕,顫抖了多少次。
當醫生把南宮冰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蘇非決偷聽著醫生和南宮阿姨說關於冰兒的病情,說了好多,可什麼都聽不懂,隻隱隱約約的知道這個病是心髒的問題,可能要伴隨她一生。他靜靜地佇立在床頭,看著病床上還沒有清醒的南宮冰,幹巴巴的嘴唇,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皺地怎麼也撫不平。蘇非決突然感覺到喉嚨酸痛,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此後的一個月,學校、醫院、家裏,三點一線。
“小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偷聽醫生說話,聽到說我的病治不好了!”
“別胡說,他們是在說別的病人,我聽到的和你不一樣,他們說你會痊愈,然後出院的。”
“要是我死了怎麼辦?你會想我嗎?”
“嗯……你死了,就來找我,你變得讓我能看見你,別人都看不見你,我們繼續在一起玩兒。”
“哈哈,那我不就成了透明人啦~”
“對啊,這可是超能力,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那你記得叫上弟弟,你們倆就都能看到我了,我們三個還要在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