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皓揚艱難的點點頭,道:“是,很疼……”
見他終於說了實話,蘇皖的眼淚幾乎忍不住就奪眶而出,拚命的忍住,告訴自己要堅強一些,緊緊的握住阮皓揚的手,似乎想將自己身上源源不斷的力氣輸給他,好讓他舒服一些似的。
“皓揚,你哪裏疼?告訴我!”蘇皖不知道怎麼辦,隻好詢問。
阮皓揚搖搖頭,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仿佛被什麼東西鉗製住了似得,難受的緊。
蘇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阮皓揚,握住他的手,道:“皓揚,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嗯,好……”阮皓揚勉強分神,努力讓自己的意識集中一些。
他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去,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聽蘇皖的話了。
體內的藥物已經完全被身體的胃液消化,此刻正在跟癌細胞做著激烈的鬥爭,他隱隱有些後悔,這些藥力帶來的痛苦,看來試驗方有些輕描淡寫,隻要意識稍微差一些挺不過去的人,隻怕以後都不敢吃了,那樣,反而對病情很是不利。
不過有一點,患了癌症的病人,都會很難受。
阮皓揚因為一心求死,所以根本就沒做過任何的化療,而其他的幾個病人,坐過化療,反而覺得這種痛楚,是勉強可以承受,死馬當成活馬醫,如果這種藥能夠給人延長壽命,他們自然願意。
可也有一方麵,這樣的痛苦,寧願早些安靜的死去,也不要這樣痛苦的活著。
就算阮皓揚不說,蘇皖光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用腳趾頭想也明白他到底承受著多大的怎樣的痛苦,微微的思索了一下,握緊阮皓揚的手,說道:“皓揚,你要堅持下去,你要挺過來,我給你講一講,我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
“好!”蘇皖本來不知道說什麼,慌亂之下,臨時決定,卻正好中了阮皓揚的下懷。
阮皓揚因為占了蘇皖的身份和地位,曾經一度的想過,如果她是生活在一個窮困的家庭,家人對她不好,那她該過的多苦,索性蘇皖的童年是快樂的,現在他來聽一聽,自然也願意的很。
蘇皖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她話剛起個頭,就停頓了一下,小心的打量了一眼阮皓揚的神色,說道:“其實……哥哥對我也是極好的。”
“爸爸媽媽不管去哪裏,都會帶上我跟哥哥,因為我哥哥很出色,加上外貌也生的不錯,所以爸爸生意上的朋友經常會很羨慕,他有這樣一對兒女,爸爸從來都笑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可是看向我的眼神裏,除了愛,還有憐憫,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以為,因為我是小女兒,所以爸爸對我格外疼愛一些。”
“後來漸漸的長大了,我的生活習慣和很多動作都跟蘇家的人很像,唯獨長相,一點也不像!那時候我很小,自己並不明白,多出去幾次後,爸爸的朋友經常提起,媽媽似乎有些不高興,漸漸的,就不願意帶我出去了……”
“我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在爸爸媽媽出去應酬的時候一起去,便要被留在家裏,哥哥自告奮勇的陪我一起留下,謊稱要複習,然後等爸爸媽媽走了之後,哥哥就會帶我玩各種遊戲,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